得知他身死的那刻,她是有伤心的,试问那样一个英伟不凡的男子,哪个女子不被迷惑?可只是须臾,她便心里便只有暗喜。在得知皇上下旨要她重返京都时,就更是欣喜若狂。
已经做了皇后的闺中好友和父亲同意了她的请求,愿意帮她脱离寡妇的身份。皇上果真下旨撤销了先皇的赐婚,还特许她再嫁,情郎也不介意她是再嫁之身,一切一切都让她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了。
可却没想到,皇上一道圣旨竟将她召入宫中伴架!初时她是不情愿的,可天下之主温柔体贴以一品妃位相待,三千独宠,荣华富贵任她挥霍,再有娘家背后撺掇,她哪里还记得什么情郎,前夫,早已陷进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局中。
果然,不足一月,皇帝便翻脸无情宠爱她人,她的日子亦从人人称羡跌到人人可欺。她曾经嫁过人的过往,更是成为了满宫里人人口诛笔伐的幌子。那异族进犯之时,皇帝要带宫妃逃跑的人选里更是没有她的名字。
而自北疆王死而复生临危救国起,她的日子便彻底过不下去,皇帝怕那北疆王找他算夺妻之恨,当即就将她打包塞进马车预拿她去灭火。而那北疆王更是可恨,竟是连提她一下都不曾,自始至终,他对她这个妻子都没有一分看在眼里过。
虽然恨,可她真的后悔了,她不应该忍受不住寂寞去求得和离的,若不是一念之差,她就还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北疆王妃,哪怕她只是占了名份,那也比现在真真正正成了弃妇,成了弃子要强!
现如今她一人守着这偌大冰冷如冷宫一般的宫殿,祈求他能够看在到底夫妻一场的份上将她救出皇宫,她以后定会谨守本分,再不心怀怨怼心怀不甘。
苍天似是听到了她的祈求,多日不曾打开的宫门竟吱呀一声,开了?
陈妙莲蓦地一喜,迅速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脱离,披头散发的提着褶皱的裙子飞奔出去,还未看到来人,便欣喜若狂的喊道:“是不是王爷要带我回府?是不是,是不--你们来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陈妙莲满心欢喜的表情扭曲着变得癫狂,而看到这些面无表情的太监时,身后她视若地狱的冷宫此刻竟又成了她心中的避难所,拔腿就要往回跑,却被她鄙夷不屑的无根太监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放手!你们这些狗奴才放肆!我是皇帝的陈妃!我是一品妃嫔!我是北疆王的妻子你们敢动我皇上和王爷不会饶了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宫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放开我本宫命令你们放开我!”
年过半百的御前大总管庞青不闪不避的接了她的跪拜,阴冷的眸子漠然无物的俯视着她,等她歇斯底里的叫骂被小太监用鞋子堵了嘴目呲欲裂的看着自己,才冷笑一声打开手里的圣旨。
尖利的嗓子抑扬顿挫道:“晗瑶宫陈妃,一无妇容,二无妇德,不忠前夫,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外养奸夫,蒙蔽圣听,勾引圣上,为天下女子蒙羞。今虢夺其位份,打回陈家,着陈家好生教导,不可再秽乱门楣。钦此!”
“陈女子,接旨吧。”
陈妙莲早已委顿于地,眼神空洞的看着虚空,圣旨中极其恶毒的言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她却浑身冰凉难以克制的发着抖。
还不如杀了我,还不如杀了我!
可她被堵着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睁着猩红的眼恨恨地瞪着那张圣旨。
被安上了这样的名头又被撵回家去,她还要怎么活?娘家早已不管她,她再带着这样一张辱没门楣的圣旨,连累整府名声,她会有什么下场!
皇上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
可任她再是不甘,也阻挡不了被皇权安排的命运,甚至没有给她更衣打理妆容的时间。便有侍卫押着她,一路穿过皇宫,任由宫里的嫔妃奴才将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瞧了个遍。甚至连马车都不许她坐,只寻了个拉恭桶的板车将她按在上面,一路招摇过市任由百姓指指点点被送还陈家。
而那张圣旨中的内容,自是又被人故意高声宣读,周遭百姓哗然鄙夷的议论声,陈家如晴天霹雳恨不得她去死的眼神和责骂声,她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她知道,这辈子她都翻不了身了。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
第55章 成劫
杨帝坐立不安的在龙椅上扭动着,他已经习惯了声色犬马醉卧美人膝,若非那北疆王竟还活着,他一个皇帝哪里会还要如此辛苦勤劳国事?若事事都要他去做,那他养得那些朝臣们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可如今刚登基那会体会到的紧迫感再次,甚至比上次更加汹涌强烈的逼着他。这次他再不能出其不意的置他于死地,他还要防着他,防着他的报复,防着他来跟他抢他座下这张椅子,和他的万里江山!
庞青躬着背快步走进来,便将方才的一切汇报给他。瞥了眼他脸上扭曲的快意,又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倒是一旁过来商议的大臣忧心忡忡道:“皇上,您这样做会不会激怒北疆王?那陈女子,到底曾是他的王妃,您还将那圣旨广而告之,若传到北疆王耳中,那--”
杨帝不耐的喝断他,“那什么?那陈女子跟了朕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便算不得那缪靳的女人。朕已经退让三分愿意将她送还给他,已经是忍受了奇耻大辱。且这陈女子本就不守妇道,朕岂能容忍这等女子秽乱后宫?那圣旨中有哪一样是假,他缪靳难道不是前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