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太难了,她始终没有逃离他的手心,连天意他都能与之较量且成功了,而她不过只是一个无权无势,再无任何底牌的女子,她要拿什么来和他这个时代的掌权者来抗衡?
她至多不过是他闲暇之余的调剂品,战利品。她已经没了斗志,无路可退,无底牌可保,她斗不过他,算计不过他,就这样认命吧......
可不行啊,她不甘心啊!
昏黄的烛光透进幽闭的床帐,纪妤童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灼烈含恨的目光转向身侧连闭着眼都带着强势的脸时,虚软的气息顿时失了平静,抬起双手便向着那段毫无防备的脖颈狠狠掐了上去。
“一醒来就想杀我?”
她长睡的这段时间,缪靳几乎夜夜失眠,也就是凭着这般搂着她,闻着她的气息闭眼假寐,才让他得以短暂的慰藉而不至于彻底失控。
既知她天亮便会真正醒来,他就更不可能睡得着。只是没想到她会提前醒来,更没想到,她竟会想要弑君!
极具帝王龙威的鹰眸越加的深不可测,此刻却流露出不输比她的怒火,擒着她虚弱无力的双手骤紧,却是下意识克制着不曾真的弄疼了她。
翻起身居高临下的攫住她无知悔意的灼亮双眸,将惊喜压在心底,面上却是怒极反笑:“那妤儿可高看了自己,以你如今绵软无力的娇躯,便是真掐上了朕的咽喉,于朕来说,也不过是玉手抚/摸,徒增情趣。”
纪妤童恨恨地怒瞪着他,她如何不知自己现下身体无力,只是如此愤怒的喘息便令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可她却不后悔,只因这怒火与恨将她方才心中萌生的消极彻底焚尽,虽她身体无力,可她的意志与精神却已如获新生,亦同样为她的余生寻找到了方向与支柱。
她张开多日不曾开口的声音,无惧无畏的回视着他,沙哑冷笑:“你说的对,我应该待身体恢复再做行动。你若不怕,便等着我。若是怕了,现下便可将我先一步斩杀。”
方才尚还温馨萦绕的床榻之内,因着二人此刻的针锋相对霎时如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缪靳微睁大眼看着她充满恨意的清眸,心尖骤痛,呼吸顿停。他想过她醒来会怕,会怒,会歇斯底里等等无数种她醒来后的反应,却当真未曾想过她竟胆敢谋杀天子,真要杀他!
不过须臾想到她的身份,她的种种言行所想,他便又将怒意压下,幽深的眸子不着痕迹的划过她平坦的腹部时,胸中翻涌的惊怒便渐渐消褪。
带着别有深意的目光重新落定在她眼中时,他缓缓直起身,视线不离开她,长臂深向床榻内侧的屉中取出一个一尺长的黒木盒子。
纪妤童的视线不由自主便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待看到他从里面拿出一枚闪着银光的物品时蓦地睁了下眼,这是,她的手术刀?
旋即她黑亮的瞳眸猛地收紧,他这是要用她的东西,了解她的性命吗?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她竟丝毫不觉得害怕,甚至连粉白的唇都微微上翘,嘲讽的睨了他一眼,便淡淡合了眸,印着浅浅红痕的下颌亦微微抬起,主动向他展示她的不惧。
她听到了衣料的摩擦声,也感觉到他重新俯下/身来的同时带来的压迫感,更能感觉得到他此刻落在自己脸上的灼灼目光。
那么接下来,她就应该感觉到脖颈被利刃划过时那刹那间的凉意,随后才是灼烧般的痛,以他这个角度和执刀的左手,按照惯性,他应该会反手握刀从自己脖颈稍微偏右侧划过,她的手术刀是花了大价钱用精钢打造,刀刃的锋利程度自不必多说,再加上他有武艺在身的力气,应该能一刀划破她的喉骨,她仰躺着的姿势喷出的血迹应正好可以喷溅到他的脸上。想到他满是威严的脸上被自己的鲜血覆盖的狼狈模样,她竟隐隐生出快意。
那么他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并不准备将她一刀毙命,而要将她凌迟或是折磨致死?
缪靳简直被她这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气笑了,“给朕睁眼!”
纪妤童不为所动,甚至还讥嘲的勾了勾唇,只这讽笑还未露出,无力瘫软在身侧的右手就人抓了起来,随后一抹附着着温度但内里冰凉的物/体便被塞入手心时。她猛地手臂一颤,闭着的双眸也惊愕的睁开,旋即便见到方才那把她猜测用来了结她的手术刀正被她被迫着抓在手中,而那刀尖的方向,竟不是对着她?
缪靳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大手握紧她握刀的手,缓慢而坚定的抵在自己只着寝衣的胸膛上,幽深的眸一眼不错的凝着她:“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想杀我,就趁现在。不用担心你刺不进去,只要你有意要刺进去,朕可以帮你。”
纪妤童倏地抬眼错愕的看他,手下意识向回撤却被对方有力的禁锢住不得一动。
“你想做什么!”
“妤儿不是恨得要杀了朕吗?怎么,现在朕把刀亲自递到你手中,不正好如了妤儿你的心意?”
与此同时,缪靳又坚定的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送得更紧两分,俯视着她慌乱神情的脸上镇定的仿佛被对他心怀恨意拿刀抵着的人并不是自己。
他甚至同样对她扬起两分讥嘲的笑意,似是诱惑似是怜悯道:“你想要杀朕,无外乎是因朕从上天手中抢夺了你,断了你的念想,强留你在身边。现在,你若能下手杀了朕,那么朕便任你出宫。若你杀不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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