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算好是半夜到荆州,因此船上诸人早在之前轮岗休息过,连花宜姝也在白天睡过了,因此大家伙这会儿半点不困,在船上时日夜轮班警戒,如今进入为了迎接天子而戒备森严的刺史府,自然就松懈下来,光吃酒菜不过瘾,还有行酒令的。
花宜姝则由刺史府的女眷招待着,她多看了几眼不久后就要勾搭李瑜的炮灰女配,然后就不感兴趣地带着安墨去客院休息了。
长得还没姑奶奶三分好看,不足为惧!
她原本以为李瑜今晚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她前脚刚进了院子,李瑜后脚就踏了进来。
紧接着就是各种羡慕妒忌下属们能自在地行酒令玩耍,而他只能孤单寂寞地坐在高位看着,十分凄凄惨惨惨惨戚戚。
花宜姝:……
你羡慕你就跟着去玩啊!
然而她也清楚李瑜就是这个性子,他就是放不下脸和那些人闹在一起。她还能拿他怎么办?只能哄着呗!
不把他弄开心了,夜里睡觉又一直惦念,简直要吵死个人。
花宜姝这样想着,让人拿了一些酒和一副骰子过来。
对上李瑜惊讶又暗含期待的目光,花宜姝心里好笑,嘴上却道:“陛下,我在后头听见他们行酒令好生羡慕,可又不好叫刺史府上的人陪着玩,你能陪我玩几把吗?”
李瑜:……
他坐在罗汉榻上八风不动,“夜深了就好好休息,不要跟那些人学着玩乐。”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玩?吹了风还不去好好休息。】
花宜姝心里翻白眼,谁一天到晚想着玩,又是谁羡慕得不行还跑到我这里来叨叨?
她抬手屏退了室内丫鬟,也不管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坐下来就道:“律令太难了,妾身只会骰盘令,陛下您就陪着妾身玩几把,就几把。”
最后三个字特意强调,十足的认真。
李瑜仿佛被她笑颜如花的样子烫了眼,移开视线故作冷酷道:“你是武将之家出身,不通诗词歌赋倒也怪不得你。”
花宜姝:……
是谁当初一首打油诗做得乱七八糟?又是谁一天到晚抱怨太傅给的书太难懂今天看了明天就忘?
不过小处子表里不一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花宜姝如今都懒得一一追究了。她晃了下骰盅,一粒骰子在其中滚来滚去,发出清脆的动静。她声音温软,“陛下,玩不玩?”
明明花宜姝说的只是玩不玩骰子,可也不知是她声音中别有意味,还是夜深人静氛围暧昧,李瑜喉结滚了滚,终于点头应了。
【虽然朕也很想玩,但这可不是朕主动提出的。是花宜姝她求朕,求了朕好多次朕才答应的!】
【骰盘令骰盘令,还是骰盘令好,那些律令都是酸臭文人搞的文字游戏,朕还是喜欢骰盘令,玩起来才够爽快!】
花宜姝:……
她心里呵呵哒,表面却还是温柔地笑,“陛下,妾身玩骰盘令很厉害的,您输了可不要不认账。”
李瑜微微一昂下巴,看起来万分矜持,“你只管用全力。”
【你想多了,朕才是此道高手!到时候你输了喝得酩酊大醉,可不要求着朕抱你回去。】
花宜姝:……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风范!
花宜姝原本只是为了安抚李瑜,让他过过瘾免得晚上打扰她睡觉,但看李瑜这样自信,她也被激起了胜负欲。论权势论出身论武力我比不过你,我就不信在自己的老本行还能输给你!
现今流行的酒令有三种,分别是律令、骰盘令和抛打令,律令是文人们最爱玩的一众,根据出题人的意思,或是对对子或是写诗应和,谁写不出来谁就喝酒,玩的就是文字游戏。
而骰盘令则简单粗暴多了,或是丢骰子或是摇骰子,对比摇出来的数字,谁低谁就喝酒。
花宜姝自认是高手,是因为在青楼里,行酒令也是女妓们的必修课,只因男人们应酬喝酒时,哪怕不去青楼,也会找几个女子在旁助兴。这些女子自然不可能是正经良家女。
女妓们去了以后大多充当行酒令时的裁判,客人们有要求时自然也得下场一起玩。她从小到大,见多了被逼得喝到吐血的女人。小时候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没有确切的认知,她只知道自己生得美,可究竟如何美,能将人迷到什么地步,她并不知道,毕竟那些被折磨得形容枯槁的女妓,一开始也是极美的。
那些喝到吐血的女人,有的休养一阵就好了,有的则就此香消玉殒。那时候的她多害怕啊,怕自己有一天也被这样折腾死,既然逃不开这命运,她就只能拼了命地去学,盼着将来有一天遭遇这种情形时,她能在酒桌上应对自如,而不至于输到只能被一杯杯往下灌酒。
虽说长大后这项技能就不怎么用到了,毕竟凭这一张脸就能让男人们争着抢着替她喝酒。不过学过的东西是忘不掉的。
她笑语盈盈地把骰盅推到李瑜面前,“你先来。”
李瑜就拿起骰盅摇了摇,等他放下揭开时,只见那象牙骰子上五个小红点。
【嘿嘿,朕厉害吧!】
在李瑜的目光下,花宜姝故作为难地拿起骰盅摇了摇,当她揭开时,那骰子上赫然是六个红点。
李瑜:!!!
花宜姝故作惊讶地掩住了唇,“天,妾身竟然比陛下的大,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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