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花宜姝微微一愣,悄悄抬起眼角去看,却对上李瑜微红的双眼。
她心里也莫名一闷,像是被锤了一把。
她心想:怎么回事?难道李瑜已经察觉不到我在说谎了?
在李瑜身边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因此花宜姝心里清楚,李瑜是个极其敏锐之人,那些但凡在李瑜面前偷奸耍滑、说谎哄骗之人,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他却会直觉远离、厌恶那些企图对他不利之人。这也是明明他并不是很聪明,驭下之道也并不高明,身边却尽是忠诚可用之人的原因。因为那些奸猾之辈,早就已经被他不自觉排斥了出去。
曹公公自认忠心不二、一心为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被李瑜重用十年的他已经不自觉开始倚老卖老、阳奉阴违了,李瑜却敏锐地在他变得更加贪婪之前将他一脚踢走。
花宜姝自认演技出神入化,老江湖如大老板,也看不出她的伪装。可是一旦她在李瑜面前装模作样,李瑜对她的好感立刻就会下降。
当初在岳州,在花熊的尸体前遭到曹公公的揭穿,花宜姝一番表演吓得牡丹推翻供词,惊得曹得闲不仅怀疑自己还对她生出了愧疚,可是李瑜呢?当时他神游天外,对她卖力表演出的伤心愤怒没有丝毫动容。
离开岳州前她生了一场病,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把握李瑜会来看她,而一直到如今,她都不明白李瑜当时为什么会偷偷摸摸去看她。
正是因为早就知道李瑜不吃她那一套,所以如非必要,花宜姝都不会再在他面前做戏。而刚刚,她也并没有卖力表演,这种拙劣的演技,随便换个人来,都能看穿她只是装哭撒娇罢了,这样浅显的做戏,更不会触动李瑜那根敏锐的神经,他也会看出她是在装模作样求安慰,因此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可是她没想到,敏锐如李瑜,偏偏信以为真了。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花宜姝微微勾起嘴角。
小处子啊小处子,原来感情竟然已将你蒙蔽至此了吗?
傻成这样,换做那起子心思诡谲的小人,你怕是要被人蒙骗一辈子吧!
思及此,她忽然抬起头,一边抹眼泪一边冲着李瑜笑,在对方看似威严实则呆滞的目光中揶揄道:“陛下真傻,我都是骗你的。我怎么舍得让其他人摸我?我这里,只给你摸。”
她一边说,一边把李瑜的手按在了她胸脯上。
李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时候宅院外忽然传来喧哗声,李瑜当即回神,立刻将花宜姝挡在了身后。
被李瑜强行关上的大门被人由外撞开,一众官兵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副统领,看见安然无恙的天子和满地□□打滚的面具人,副统领面色寻常,待看见被李瑜护在身后的夫人后,副统领反而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为防走漏风声,在外头众人都只喊李瑜做大人,副统领震惊一会儿后很快就回神,上前抱拳道:“大人,属下来晚了。”他身后的百人护卫当即齐刷刷单膝跪下,动作齐整一丝不差,荆州本地的官兵则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跟着单膝跪下。
李瑜只略一颔首,先是责备地看了花宜姝,才道:“夫人关心则乱,自愿被贼人掳来,想和我死在一块。”
副统领等人齐齐一惊,跟着就赞叹起来。
“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是这般。”
“林侍卫明明交代过夫人不要出门,夫人偏偏出去,原先还当夫人任性,没想到夫人如此重情重义。”
“夫人下回可不要这样了,大人武艺高强决不会有事,夫人就好好等着就行了!”
侍卫们说着说着便偷偷笑起来,被副统领瞪了一眼才消停。
他们都在取笑,李瑜面色却越来越僵硬。
【这些可恶的小子,就仗着朕心软,就仗着如今微服私访不会因此罚他们,个个都得意起来!】
【好气啊!可是朕不能罚他们,因为朕现在不是皇帝,朕现在是宋大人。】
李瑜正难受,忽然手心被人搔了一下。他下意识蜷缩掌心,就把那只作乱的手指给包了起来。
【干……干什么!大庭广众的。】
他又猛地松开手,把那根作乱的手指放回去。
花宜姝偏偏不放过他,仗着那些人看不见,一下又一下戳着他的背玩。
【行了行了,知道你离不开朕。】
李瑜伸手要去抓她的手,花宜姝却反而往后退了一步,让李瑜抓了个空。
李瑜:……
好了,这下李瑜是彻底忘了被侍卫们当着他的面七嘴八舌的事情了。
副统领一抬手,手下人纷纷涌入这座宅院各个地方搜查起来。
而他自己则向李瑜汇报:“大人,杀死灰衣面具人一共五十九,俘虏人数七十三,其中有个红衣服的,自称十八堂堂主。”
李瑜有印象,就是那个精通易容术的。“怎么抓住的?”
追查鬼楼这么久了,这还是头一回抓到堂主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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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统领道:“原本红衣服的堂主指使手下抵挡我们,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人骑马逃走,谁知其中一个老头被箭矢射中掉落马下,一个年轻人大喊我杨靖不会放弃兄弟,骑马返回来救援,那红衣堂主立刻返回来想要带走杨靖,结果杨靖和那老人逃走,他反而被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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