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可是仙子一般的人物,通身空谷幽兰的气度与这银钗格格不入,芍药便问了一嘴道:“小姐,这银钗我倒从没见过呢。”
沈宜荏但笑不语,却见一旁正在铺床的红枣夺过话头道:“这是世子爷送小姐,听冬儿说,世子在珍宝阁一掷千金呢。”
芍药却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一掷千金竟只买了这样一只银钗吗?世子最近倒殷勤的很,只是从前他见了小姐,却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怎么如今倒转了性子?”
“我也正纳闷呢,我还问冬儿,世子为何要送小姐钗子,那冬儿只说世子想与小姐交好。”红枣停下了铺床的动作,只疑惑不解道。
芍药对这傅宏浚的印象并不好,谁让他从前见了小姐总一副鄙夷嫌恶的样子?她只随口说道:“我看不像,那冬儿不是说世子一掷千金吗?说不准就是给哪里的姐姐妹妹都买了不少金钗银钗,最后挑了个剩下的来送给小姐。”
说罢,芍药便轻柔地从沈宜荏鬓发上取下了那根银钗,仔细端详了一下后,她方才信誓旦旦地说道:“是了,这么丑的银钗,便拿来送给小家,世子当真是欺人太甚。”
红枣却觉白日里世子爷的表现不像是在欺负小姐的样子,可芍药说的话有理有据,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驳斥的地方。
幸而沈宜荏倦了,红枣与芍药便也顾不上相争,只服侍着沈宜荏入睡。
入梦前,沈宜荏便在心内回想了一番世子表哥方才在院子里说的那番话。
表哥他为何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自己在他的心里不是个心机重、又爱勾引人的狐媚子吗?为何他今日说这番话时眼神如此的真挚,仿佛真的在心疼自己一般?
沈宜荏揣度一阵也想不出里面的关由,便也索性不去想了,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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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傅宏浚却并未如沈宜般一般安然入睡,今日他带回来的那黑衣人,经府医的一番救治后,如今已是醒转过来了。
他便派人去厨房里寻了块猪肘子来,因怕那黑衣人咬舌自尽,傅宏浚便命人将那生的猪肘子塞进了那黑衣人的嘴里。
如今那黑衣人力气虽未恢复,可那生猪肘子入嘴的滋味也着实不好受,他便躺于床榻之上挣扎了一番。
傅宏浚见状,便似笑非笑地站于黑衣人床榻边,道:“这滋味不好受吧,你可别误会,我也是为了保你的命。”
那黑衣人竖目圆瞪,望向傅宏浚的眼里满是恨意。
可傅宏浚却只是理了理方才沈宜荏为自己系好的蝴蝶结,便冷笑着对那黑衣人说道:“我也不急着审问你,你仔细尝尝这肘子的滋味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
经过了上一次灵潇公子的教训,傅宏浚如今则指派了数十个小厮轮番看管这黑衣人,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许入那屋子。
傅宏浚安排完毕后,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第27章 【二更】 她吻了我。……
翌日一早, 沈氏便唤人将沈宜荏叫了过去。
自沈氏失宠,王氏得宠后,苍梧院便有些人心惶惶, 沈氏便坐在临窗大炕上闭眼休憩, 只着一身大红色百蝶纹锦袍,面庞娇美依旧,只是眉眼里却仍是有些淡淡的忧愁盘亘其中。
沈氏身旁的几个丫鬟俱都垂首立在她身侧, 皆是屏息静气,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外人瞧着沈氏主母气派依旧, 可只有她们这些心腹丫鬟才知道,自家夫人因着王氏的独宠,心里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若国公爷再不回心转意,只怕夫人便要去宫里搬贵妃娘娘这个救兵来了。
“还不请进来?”沈氏把玩着手上的玉如意,冷声对身旁立着的春杏说道。
春杏便立刻前去外间, 亲自将沈宜荏带了进来。
脚步声落地后,沈氏也并未抬起头, 她只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宜荏, 你这两日可是在装病躲我?”
“宜荏不敢, 只是不小心得了风寒,不敢过了病气给姑母。”沈宜荏便诚惶诚恐地说道。
沈氏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她只瞥了一眼沈宜荏姣美的脸蛋, 似笑非笑地说道:“那香囊里的玄机,你如今也知晓了吧?”
回想起那日书房里自己与世子表哥荒唐的举措,沈宜荏脸上顿时羞窘难当,她只沉声道:“姑母,宜荏不愿……”
她话音未落, 却被沈氏出言打断道:“再过两日,便是刑部尚书夫人的生辰宴,你可想去?”
沈宜荏“不愿与表哥做妾”这话便活生生咽了下去,她只殷切地望向沈氏,便说道:“姑母,宜荏想去。”
沈氏嘴角一扬,眸里冷色毕露,她只道:“我与刑部尚书夫人的交情不错,若你想去,我便替你寻个与她独处的机会,到时你有什么话问不出来?”
沈宜荏听了这话,却也再顾不上名节与清白,只见她倏地跪于地上,乖顺真挚地说道:“姑母,宜荏能为您做什么?”
沈氏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只示意春杏将沈宜荏扶起来,便道:“姑母就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上次香囊的事你失手了,这一回去找世子可一定要勾住他的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宜荏便敛下眉目,只乖顺地应道:“是,姑母,宜荏明白了。”
如今沈氏已是将沈宜荏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王氏如此得宠,她膝下又无亲生子女,除了拉拢世子这棵大树以外,她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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