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楠枝进来,慕行徵没说什么,视线依旧放在那碗苦巴巴的药汁上。
方才一碗药真正喝进去的连四分之一都没有,也不知如今这一碗会是何种情况。
沈楠枝本想进来说几句宽慰之言,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到位,但不曾想进来竟然看到这样的场景。
慕行徵没有让她离开,但也没说让她留下。
注意到慕行徵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药碗上,沈楠枝索性向前又走了一步。
“不如臣妾来喂陛下喝药?”
一直到沈楠枝出声,慕行徵才将视线转移,像是刚发现沈楠枝已经进到了寝宫之中。
虽然相对自己喝药,慕行徵更加不信让旁人喂药,但想起每次同沈楠枝在一起,自己确实不会倒霉。
“辛苦贵妃了。”慕行徵点头,身旁的太监将药碗小心翼翼递给沈楠枝。
距离更近,沈楠枝能清晰从慕行徵身上闻到强烈的药味,看来之前确实撒了不少,即便宫人已经收拾干净,但味道却一直没有散去。
沈楠枝没再开口,而是专心致志地喂药。
凉了不行,烫了不行,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沈楠枝自觉压力很大,但周围地宫人看慕行徵顺利喝下一勺又一勺之后,全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站在一旁,时刻准备给慕行徵递补第三碗汤药的刘太医,眼睛亮的想要发光,看向沈楠枝的时候,眼中全都是感叹。
一碗药顺利喝下一半,慕行徵顿时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心中原本因为生病喝药的无名火却消失不见。
“给我吧。”汤药还剩下一半,慕行徵阻止了沈楠枝的动作,自己将药碗端起来,像方才一饮而尽。
刘太医关注到慕行徵的动作,心又一次提了上来,准备给身后的小太监打手势,趁早将第三碗呈上来。
但却发现这一次慕行徵稳稳当当将药汁喝了进去,半点意外都没发生。
看慕行徵顺利将药汁喝完,沈楠枝也觉得轻松不少。
如今看慕行徵除了虚弱一些,没有别的问题,自己应该也不会有格外的麻烦。
不过呈祥殿的氛围却让沈楠枝觉得有些沉闷,想要趁早离开。
因此借口同刘太医交流病情,从内殿中走了出来,准备再次停留一会儿就离开呈祥殿。
却不曾想刘太医竟然劝她留下来。
这是刘太医伺候慕行徵二十年,第一次看到慕行徵能够这么顺利喝下药汁的情景。
虽然不知这位淑贵妃有什么魔力,但刘太医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认定只要淑贵妃在呈祥殿中,那么一定可以帮助成瑞帝早日恢复健康。
沈楠枝看刘太医信誓旦旦的模样,要不是清楚知道刘太医是整个大宴医术最高超之人,她都要怀疑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道观里的道士了。
刘太医将自己的作用说得太过重要,沈楠枝到底没有提起离开呈祥殿的事情,反而仔细询问了照顾病人需要注意的细节。
慕行徵也趁此时间安排了早朝尚未完成之事,将大臣们全都打发出宫。
呈祥殿中只剩下沈楠枝和慕行徵二人。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独处,慕行徵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
“陛下可要睡会儿?”沈楠枝看着面色虚弱的慕行徵只觉得心中抱歉,她着实没想到慕行徵竟然会生病。
早知道慕行徵这身体看起来是个花架子,昨天晚上还不如直接了当让慕行徵直接离开祥和宫,说不定就没有这回事了。
但是如今回想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照顾慕行徵。
慕行徵摇头,刚吃了药,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精神却是亢奋的。
他再一次震惊于一个事实,沈楠枝好像对自己来说就是特别的。
自己哪怕平日里做的再不顺利的事情,只要有沈楠枝再身旁,那就会变得不一样。
慕行徵暗自思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这一个月来好像比以前生活要顺畅许多。
虽然还是会无意间受伤,但仔细想想,次数比之以往已经少了许多了。
虽然尚未看刘太医手中的就诊记录,但慕行徵却也心中有数。
慕行徵不睡觉,他生着病,沈楠枝也不好叨叨宫外的事情,但两人总不能干巴巴坐着,便想着找本书读。
但她尚未开口吩咐等在殿外的宫人,便听到慕行徵开口。
“贵妃尚未入宫时,在家中可有什么趣事?”
沈楠枝放弃了为慕行徵读书,哄对方睡觉的打算,而是顺势回忆原身的记忆。
她穿越过来的前三个月一直都在尽力模仿原身的各种形态,可以说是对原身记忆也印象深刻。
但非要说趣事,沈楠枝却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
在她眼中原身就是一个标准的贵族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管家也样样不落,平日里也按照规矩行事,唯一的爱好是诗文和读书。
不过看在慕行徵生病的份上,还是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了两件趣事活跃气氛。
慕行徵含笑听着,但神思却又不在故事上。
两个故事讲完,慕行徵像是刚刚回过神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
沈楠枝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已经堵在胸口半天的道歉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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