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爸妈心太软!别人占了他们的便宜,只要喊他们一声大哥大嫂、大伯伯娘的,他们就心软了、不追究了。”
“可这一次,可不是被人占点儿钱贱上的便宜那么简单!是红豆差点儿死在白珍珠手里!如果这一次我们轻轻放过,是不是纵容着那些人,以后也可以轻易伤害我们,因为我们会看在是亲戚的份上,就轻轻放过了?”
梨梨和杏杏连连点头。
白冬生,“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也说,得去报警。我能看出来,爸的意思是……既然你们年青人想这么做,那就这么着吧!”
说着,白冬生又叹气,“你们不知道,当天我送爸和红豆上医院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让别找珍珠和三叔要医疗费了,说他和三叔毕竟是兄弟!当时我心里挺不好想的……”
“我想说,三叔和你是兄弟,我就不是你儿子了?红豆就不是你的亲孙女儿了?可一想吧,他也上了年纪,我何必争这个呢!幸好当时宋秩在,宋秩劝了他好久,他才点头同意报警的。”
“那怎么成?”杏杏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爸妈还真是……他俩啊,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梨梨也表示,“就是!珍珠是可怜,但她当时对咱红豆是起了杀心的,如果连这都轻轻放过……难道是在鼓励别人都来欺负我们吗?”
桃桃想了想,“以后啊,咱家遇事投票!要是达不到共识呢,就、就……”
宋秩接了一嘴,“……就允许发表不同意见,再多方辩论,直到达成共识为止。”
兄妹几个都笑了,纷纷表态:“就这么着!”
没人觉得宋秩发言有什么不对,似乎已经把他视作家人了?
宋秩捱着桃桃安静坐着,感受着白家兄妹几个之间的友爱。
他没有这样的家人,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兄妹气氛,一时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接下来,杏杏又叽叽喳喳地把今天三叔家分家的事儿给说了。
白冬生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三叔家就剩两个还没出嫁的女孩儿在家了,还分家?”
梨梨说道:“还不是想赖账!幸好三叔还能明事理!”
不大一会儿,梨梨做好了午饭,用几个锅添好了,兄妹几个就端着锅和盆下去了。
黄豆几天没见着爸爸,黏乎着爸爸非要抱;冬生只好把一锅粥交给宋秩,抱起了儿子。
唐丽人陡然见到冬生,被吓一跳,“你咋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冬生笑道:“刚到没多久……借了派出所张同志的自行车骑回来的。妈,红豆醒了,我是回来报信儿的!”
唐丽人一脸的惊喜,“啥?红豆醒了?她可还好哇?脑袋疼不疼啊?”
冬生还没说话——
屋里的谈凤蕙隐约听到丈夫说话的声音,焦急地呼喊道:“冬生?冬生……是你回来了吗?”
唐丽人连忙推了儿子一把,“快进去看看你的媳妇儿和孩子!哎,蕙儿生娃娃的那天晚上,动静可大了,她遭了不少罪,你还不在家,快,快去给她赔个不是去!”
冬生进了屋。
谈凤蕙躺在床上,脑门上包着毛巾帕子,一见到丈夫就两眼含泪地问道:“冬生,红豆怎么样了?”
“红豆醒了!我就是赶回来报信儿的,”冬生赶紧过去,坐在床沿握住了妻子的手,柔声说道,“蕙儿你别担心,孩子活泼着呐,一醒就问妈妈呢,黄豆呢……又问她这是在哪?”
谈凤蕙又问,“那她的伤呢?前儿我听宋秩说什么脾脏破裂、耳膜受损啥的,脾脏在哪儿,怎么个坏法?对身体有什么影响?耳膜破裂又是啥意思,以后她就聋了吗?”
冬生细细解释给妻子听,又说医生说红豆还小,愈合力强,这些都会慢慢养好的。主要的问题还是脑震荡,医生建议住院半个月好好观察下。
谈凤蕙这才松了口气。
冬生的目光转移到躺在妻子身畔刚出世不久的小婴孩身上。
谈凤蕙知道女儿没有性命之忧,心头大石被轻轻放下,憔悴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疲倦的笑容,“这孩子长得比红豆黄豆还像你……性子也乖巧,像是知道家里事儿多似的,从来不主动哭闹,只有饿了、尿了才哼哼几句。”
冬生定定地看着妻子,眼圈儿慢慢红了,“蕙儿,我都听说了,你这生孩子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不在你身边……”
屋里,小两口互诉衷肠;屋外,唐丽人就和女儿们商量。
“你们大嫂生孩子的时候,你们大哥不在,今儿他回来了,索性让他在家休息几天。梨子杏子,不如你俩今天就骑了你哥借来的自行车回镇上去,照看你们爹和小红豆几天,怎么样?过几天再让你大哥去换你俩回来!”唐丽人问道。
骑自行车去镇上?
多刺激!多风光啊!
梨子杏子就还有些担心。这个说,我走了家里没人煮饭。那个说,我走了家里没人洗衣……
唐丽人笑了,“不还有我呢吗!你们大哥回来了,侍候月子婆和小毛毛的事儿就交给他了,你们都不在家,能有多少家务活!”
然后又嘱咐女儿们,“你俩带个小泥炉去,再带点儿木炭、一袋大米、菜干香菇干也带上,油盐酱醋也带上!到了那边儿啊,自己用小炉煮米饭,在饭上铺一层拌了油盐又泡发好的菜干,这饭煮熟了啊,菜也熟了……总好过你们好几个人一块儿在那边儿吃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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