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梨梨手里端着一盘子红葡萄干山药泥糕,
正好袁纯美扬起了巴掌,朝着白梨梨掴了过来……
白梨梨后退两步,没避开。
袁纯美倒是没有打到白梨梨,却一巴掌将白梨梨端在手里的铁盘子给磕飞了。
“咣当”一声!
洁白中透出一丝红艳的红葡萄干山药泥糕跌落在地。
白梨梨冷冷地看着袁纯美,弯下腰,拾起已经沾泥了污渍的红葡萄干山药泥糕,将之放在瓷盘里,交给小工,吩咐道:“上菜!”
小工呆住,“梨梨,这样的东西怎么能跟客人吃啊!”
白梨梨笑了笑。
她走到一旁,拿过纸笔唰唰唰写了几个字,交给小工,“好了,我已经写下纸条解释了,这盘子山药糕是袁纯美副科长弄成这样儿的,贵宾想吃就想,不想吃的话就找袁副科长问一问呗,袁副科长做为迎宾馆的领导,处理这些事……当然不在话下。”
袁纯美呆住。
“白梨梨,你什么意思!”袁纯美怒吼。
白梨梨催促小工,“快上菜。”
小工被催得没法子,只好将那纸条放在那盘子脏污了的山药泥糕旁,匆匆送到了上菜台。
后厨与前厅之间,有几个窗口似的柜台,那就是上菜台。
——前厅的服务员给贵宾点了菜以后,就会把菜单递进这个窗台。窗台旁坐着个分菜员,她专门负责分拣,哪道菜是哪个大厨做。然后喊了大厨的助手、小工去领分菜单。小工拿了分菜单过来,大厨就开始做菜。做完之后,小工把做好的菜肴再送到上菜台去。分菜员画勾、表示菜已上。
但春节将近。
迎宾馆里好多员工都请了假,没人干分菜员的活计。
大伙儿干活全凭自觉。
一般是看到前厅有人递了点菜单进来,就有小工跑过去取,然后大声告诉各位大厨,要做什么菜……
于是,当梨梨的小工端着那一盘子污掉的糕点刚一放到窗口那儿的时候,前厅那边立刻有人推开了玻璃窗,将那份山药糕给拿走了。
袁纯美惊慌失摸地尖叫,“不要拿走!不要……”
“砰!”
后厨噪音大,前厅那边取走糕点的人完全听不到袁纯美的尖叫,不但飞快地取走了糕点,还重重的关上了玻璃推窗。
袁纯美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梨梨。
白梨梨现在手头的活计已经全部忙完,她摘下口罩,看着袁纯美,一字一句地说道:“刚才我是在忙工作,所以没空跟你讲道理。现在我已经忙完了……来,我们一样一样的讲道理!”
袁纯美却指着上菜台,“那个、那个……你把脏污了的糕点拿给贵客吃?”
白梨梨一笑,“是你弄脏的,不是吗?”
袁纯美又急又怒,“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做的!”
“那你上班时间跑到后厨来干什么?”白梨梨质问道,“你自己就是迎宾馆的领导,你不知道‘后厨重地、闲人免入’的规矩?老蒋呢?”
一旁的小工小小声说:“梨梨,老蒋被袁副科长的儿子给咬伤了,流了好多血……现在已经去医院包扎伤口了。”
白梨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现在是上班时间,袁副科长的儿子怎么可能跑到我们后厨来啊?”
小工指了指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孟军军,“喏,袁副科长的儿子现在还在那儿站着呢!”
白梨梨就问袁纯美,“所以袁副科长,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儿子会在上班时间出现在后厨?你们想干什么?在食材里投毒?还是想偷盗?或者说,你还有其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袁纯美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山药糕是你做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你不能仗着我生了病,就来欺负我和我儿子!”袁纯美呜呜地哭,“白梨梨你还有良心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绝症患者的?”
白梨梨冷笑。
“是,你是一个绝症患者,所以你就可以在上班时间里,闯入后厨,打扰别人的工作,造成了损失后又以你是一个绝症患者来推托责任……袁副科长,是这样吗?”
白梨梨问道。
这时,她看到林主任匆匆赶了过来。
——林主任是市委领导,专门负责招待上面来的宾客。
但袁纯美却是背对着后厨门口的,所以全然不知道林主任已经进来了。
袁纯美一向以病弱示人,所有知道她情况的,全都对她表示出十二万分的包容,因为她有病,人人都捧着她、护着她,有什么好的都给她,平时被她占了便宜吃了亏,也想着算了算了她还能活几年呢!
就生生的将她捧到了无人能及的高地。
白梨梨是第一个不买她账的人。
袁纯美怒道:“白梨梨你自己说,我为什么要在你上班的时候来找你?”
白梨梨平静地回答:“我不知道。”
袁纯美冷笑,“你自己说呢,还能美化一下你自个儿……要是我说出来,那可就不好听了。”
——那份糕点已经被送出去,已成定局。
回头肯定会追究责任。
唯今之计,就是她必须要尽快占领道德高地,才能在舆论上一面倒的压制住白梨梨,博取到众人的同情,才能顺水成章的把这个责任也推到白梨梨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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