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无奈道:“这就有些难办了。”
楚烈道:“难办并非办不成,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不然……”
“若不然又要拿欣儿要挟我?”诸蚩嘲讽一笑,“传闻中的大楚雍王爷,温文尔雅,斯文谦逊,委实没想到竟会是一个以稚子威胁人的小人。”
被他辱骂楚烈也丝毫不恼,喝退满脸怒气的碧霄,他淡声道:“怎么会是要挟呢?唐姑娘在王府有人照料,有人玩,过得不是比与你在海上漂泊更舒适?”
诸蚩冷笑一声,“如此大费周章地研制失忆药丸,王爷何不让我直接杀了那条银龙?”
楚烈静默不语,却还是被诸蚩看出了些许端倪。
“你是不想你妹妹知道真相时恨你?”他大笑出声,笑得眼尾都微微发红,“没想到,你竟然对你妹妹存着那样的心思。”
“龌龊。”
诸蚩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罔顾人伦。”
楚烈面沉如水,“与你无关。”
诸蚩胡乱挥了挥手,“诸某继续去研制毒药去了,顺便去看看我女儿。”
楚烈没有阻拦,目光沉沉地落在他懒散的背影上,久久未曾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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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蚩去了王府的西厢房,那里环境清幽,室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他掀开厚厚的门帘,一抬眼便看到欣儿灿烂的笑脸。
她穿着锦绣衣裳,眉眼弯弯,糯米团子一般可爱。
负责照看的嬷嬷见他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安抚了欣儿几句便悄声退下。
诸蚩走到唐欣面前,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笑问:“欣儿今日做了什么,愿意给爹爹说说吗?”
唐欣握住他的手,笑盈盈地指着满桌奇形怪状的面团,自豪无比:“欣儿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爹你要不要吃呀?”
她已然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可眼神单纯,言行如稚童,天生便有些痴病。
诸蚩眼眸微微黯然,复又露出笑:“要吃,欣儿给爹做着吃好不好?”
“好!”
唐欣欢喜地应下,将那些歪歪扭扭的面团儿放进白瓷茶碗里,仰起头得意地看着诸蚩,“等一小会儿就可以吃啦!”
诸蚩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厉。
自从十几年前赤海夺权失败后,他就一直四处漂泊,纵情享乐,三年前无意间发现自己在人间竟然有一名女儿,费劲心机找到她时,却没想到她是一个痴儿。
唐欣的生母是谁,诸蚩已然没有印象,他风流浪荡,阅女无数,从未有人在他心上停留过。
但鬼使神差的,他却把唐欣带在了身边。
半个月前,他出去办事回来时,就发现唐欣被一群身穿盔甲的人给包围,领头的那人年轻而贵气。
“本王给她下了蛊,没有本王的解药,她时日无多。若你愿意听从本王的话,待事情结束,本王自会给你们丰厚的奖赏,保你们安然无虞。”
若是从前,诸蚩早就将这些凡夫俗子一口吞了,可有了欣儿之后,他坚硬的心出现了柔软的裂痕。
他应了下来,带着楚烈去闯了龙宫。
在世间活了近千年,诸蚩洞察人心的能力极强,楚烈看向妹妹的眼神过于炽热,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他嗤笑一声,看来这一趟也并非毫无所获。
原来人心也可以如此邪恶肮脏,有些人的欲望永远见不得光。
他一口口吃下黏在一起的生面团,露出好吃的神情,赞赏道:“欣儿的厨艺又有进步了,真厉害。”
唐欣一脸骄傲,伸手也要去吃时,却被诸蚩轻拍了一下手背,“小孩子家,不能吃。”
话音未落,桌上狼藉的面团便消失殆尽,唐欣惊奇地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诸蚩,后者笑着指了指肚子,“都被爹吃完了。”
唐欣咯咯笑了起来,眼神纯净,无忧无虑。
确实比跟着他在海上漂泊要快乐许多。
如果她没被下不离蛊的话。
不离蛊,中蛊之人在蛊虫的一定范围之内如正常人一样,不痛不痒毫无异状,若不然则会日渐消瘦,最终丧命,除非服了解药。
解药在楚烈手里,诸蚩可以选择杀了他夺取解药,但也可能是徒劳无功。
楚烈那样富有心机的人,对自己的妹妹执念颇深,那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给欣儿下蛊只是其一,若他还对欣儿做了别的呢?
诸蚩不敢赌。
他可以百无禁忌,但欣儿必须万无一失。
看着欣儿纯真粲然的笑脸,诸蚩收敛心神,又陪她玩了一会儿,便回房继续去捣鼓让龙失忆的毒药。
而另一边北海龙宫里,龙傲却因发现沈素秋失踪,明白过来是老七暗算了他,怒火攻心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龙后见太医神色仓惶,不禁有些心急:“龙王的病情如何?”
太医略微犹豫,道:“龙王爷身体原本恢复得七七八八,可近些日子肝火太旺,有失调养,再加上上了年纪,恐怕……”
龙后面色一凛,“恐怕如何?”
“恐怕时日无多。”
龙后身形猛地一晃,身边侍女惊慌地搀扶住,“夫人……”
北海龙宫乱成一团时,龙熙带着娘去见了外祖父母。
时隔多年,沈家早已不复当年,家境败落之后,夫妇二人便搬到了一条窄巷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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