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波流转,嘴巴说个不听:“兰大夫,你生得可真是俊俏,倒是比我们那儿最好看的姐姐还要精致呢。”
兰娘没答话,她知道这人指的是什么,心中也不太喜欢这人不太正经的话,只拿出来自己独门秘制的药膏给女子涂药。
那女子仿佛天生多话,又低声道:“兰大夫,这药可是真的有用?我有一姐妹今日中午得了赏识去了履霜院,伺候那京城来的官爷,据闻那官爷生得高大威猛,极其俊朗,可却有个癖好,便是喜爱浑身雪白的女子,我这肩上生了疹子,倒是错失了这样的良机。”
对她们而言,什么矜持,自尊,浑然都不重要了,反正伺候男人有钱拿,伺候京城来的大官可以拿的银钱更多,若是运气好了,被收为妾氏或者通房,跟着大官进了京城,那更是一步登天了!
兰娘浑然当没有听见,只冷淡地说道:“你之所以长湿疹,便是风湿热邪,湿热郁结,还是少想些,修身养性才更有利于疹子的恢复。”
那女子总算闭上了嘴巴,可兰娘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起了一些事。
曾经顾亭匀最爱称赞的便是她的皮肤,说她浑身上下柔滑如玉,又白得像是栀子花瓣,带着清浅香气,他总是喜欢在她身上留下暧昧红痕,沉醉之时不断地问她:“兰妹,你怎的就这般白?白玉无瑕,便是赞你。”
履霜院便是父亲为他特意设的别院,那里头住的大官除了他还有谁。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爱好倒是没变。
只是她还是小瞧了他,原本还以为他是真的后悔了当年的所作所为,甚至于她都觉得自己说话是否太重了,可现在才知道,他一边在她面前说些痴心的话,一边转身便能与旁的女子欢好。
也好,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再无任何瓜葛。
送走这女子,兰娘进去喊醒了陆回,陆回歇了一个时辰,面色看起来总算缓和了许多,而陆夫人吃了药,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兰娘清点了下他们的银子,光是今日给人看诊赚的银子就不少了。
若是他们能攒下银子,等日后再开个医馆倒是也不难。
陆回捏捏她的手:“我觉得身上好多了,晚饭我来煮,你与陪着娘休息休息。”
兰娘是知道的,陆回偶尔也会下厨,他是会做饭的,但因为担心他身体,便起身想自己去煮,陆回立即拦住她,非要让她去休息。
陆夫人笑着看他们俩,心里暖暖的,虽然家中财产尽数让了出去,可现在儿子媳妇这般恩爱,日子倒是也不错。
陆回在门口的小炉子上煮了一锅面条,三人一人一碗,配着酱菜吃,倒是味道很不错。
*
此时阮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宋氏依旧不太清醒,阮知府与阮征鸿都被抓,阮征鸿的妻子抱着儿子吓得不行只知道哭,阮梦知气得在院子里发作了一通。
她心中本就有气,原本想去勾搭顾亭匀,可谁知道那顾亭匀丝毫不肯搭理自己,而自打兰娘与阮家认亲之后,父亲与哥哥待她便大不如前。
尤其是得知父亲竟然把家中最珍贵的那一块玉给了兰娘,她更是恨不得把兰娘撕碎了!
这么些年,自己因为兰娘受了多少委屈!而兰娘不是好好地活着的吗?
更何况,兰娘这样会勾引男人,那顾大人对她痴心不改,陆大夫又待她那样好,为什么她非要认亲回来霸占父亲与哥哥?
等将来他们的娘康复之后,定然也是把兰娘放在手心里的。
那她阮梦知算什么?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该让乳母把兰娘弄丢,而应该直接把兰娘推入河水中淹死!
阮梦知忍不住恶毒地谩骂:“她便是个害人精!她一回来家里便了大事!”
思前想后,她找了个小厮,吩咐了一番,叫那小厮偷偷地溜出了阮家。
兰娘才吃过饭,便接到了阮家的来信,说是父亲与哥哥都被抓了,阮家此时被封了。
她心中大惊,陆回立即陪着她去了一趟阮家,可谁知道门口把守的门卫个个都凶得厉害,说是奉顾大人之命把守在此,谁都不许进。
兰娘急得简直要昏过去,陆回此时只能安慰她,而后要去他认识的一个小官家中去打听打听。
陆回才出门,兰娘就又接到了一个信。
那是不知道谁直接砸到大杂院他们窗户上的纸条,她这些年随着陆回倒是认识了不少的字,打开一看心都在颤抖。
“你到百花楼二楼客房寻我,商议你父亲之事。”
那纸条最底端,明明白白地写着一个“顾”字。
兰娘拳头握紧,她想冷静下来,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冷静。
而此时履霜院内,顾亭匀忍着腿疼,正在一处处地核对那些药材单子,他已经发现了不少的猫腻,一边让人继续去查,一边亲自查看。
直到彰武进来汇报了一件事:“大人,属下让人跟踪阮二小姐的小厮,故意放了他出去,才直到他去大杂院送了信,把夫人引到百花楼去了。”
顾亭匀闭了闭眼,而后道:“备车,去百花楼。”
他那腿被刮骨几次,瞧着便十分吓人了,此时根本不适合移动,可顾亭匀要出去,彰武自然拦不住,只能竭尽全力去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兰娘一路都有些忐忑,她知道,若此事真的是顾亭匀做的,无论陆回找了什么人,都无济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