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真是一家人……”路盛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秦天的神色中,多了一丝释然,“我为什么会自我放逐那么多年,就是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说的,而我,也的确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如果我能给宋娴多一点儿信心,让她更多的看到我的诚心,在她遇到那样的羞辱的时候,能想到第一时间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想法儿在我心里来来回回的翻转,越想,就越愧疚,而那种刻到骨子里的愧疚,几乎将我推上绝路,如果不是考虑到孩子们的困境,或者,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当年的事情,虽然罪魁祸首是岳家父子,但,那个时候路盛和卫家父女,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缘由,生怕担责任,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的。
而处在悲痛状态下的他也没深究,就自己把自己发配到了坡儿村。
几十年来,他从未想过,宋娴当时受到了那么大的侮辱,而对方之所以会着了岳江的道儿,还是因为受卫家父女刺激。
所以,真论究起来,岳家父子和卫家父女,都是绝对的刽子手。
岳家父子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卫家父女却是哪怕连一点儿歉意都没有,他又怎么可以允许他们继续这么逍遥下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样做,当然要让卫家人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则,他们大根至死都不会觉得愧对宋娴。
或者,就算受到了惩罚,他们或者也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但,他们觉不觉得是一回事儿,他要不要做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当然,他并不是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他们身上就觉得自己没错了,此后余生,他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完成俩人最初的心愿——让更多的孩子上得起学。
半个小时后,卫茵茵站在了路盛的对面。
二十多年过去了,卫茵茵已经不是当年的卫茵茵了,但相由心生,曾经的她不够善良,现在的她,大概是一点儿善良都没有了——这是路盛看到卫茵茵的第一感觉。
卫茵茵不像卫严,二十多年没见,她一眼就认出了路盛。
微微一怔,卫茵茵脸上挂上了完美无暇的笑容,并主动向路盛伸出了手:“好久不见,盛哥,你变模样了,难怪卫严没认出来。。”
“的确是好久不见。”路盛坐着没有动,神色淡淡的看着对方,“你也完全变模样了,在路上见了,我是认不出来的。”不就是戳刀子嘛,谁还不会了。
卫茵茵无懈可击的笑容有了一丝龟裂,随之,无奈的笑:“盛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记仇呢?我已经结婚,孩子都大学毕业了,盛哥你还在气什么呢?”
不待路盛说话,她又摇摇头,“人啊,年轻的时候就是瞎冲动,这会儿回过头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当年的自己太幼稚了。
明明知道盛哥不喜欢我,却非要逼着盛哥和我在一起,我爸呢,又宠我,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受委屈,自然是受不了的。
这不一来二去的,咱们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了,但说实话,我爸当年是真喜欢你,真把你当亲儿子待的。”说着,又叹口气,“他现在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而且,还特别的喜欢怀念以前,时不时的就念叨念叨,你,也是他经常念叨的对象。
盛哥……”卫茵茵特别认真的盯着路盛,“过去的就都过去吧,你有空去看看我爸,我相信,他应该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而且……”再叹口气,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伤感,“哪怕我现在过的再幸福,他还是会遗憾没能让你变成他的家人,盛哥,你说他是有多喜欢你?”
如果不是知道卫红林和卫茵茵当年的所做所为,路盛可能真的会觉得自己误会他们了,话说的这么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儿呢?
而事实,这就是父女俩最大的本事。
不同于卫严的喜怒形于色,卫红林和卫茵茵是真的面甜心苦,要不然,当年的他也不会那么信任他们,而且,若不是被他听到父女俩的谈话,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父女俩背着他做了那么缺德的事儿。
这么多年过去,和当年比起来,卫茵茵的演技真的是更加的炉火纯青了。
如果不是在坐的都了解实情,大概,他真的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典型代表。
长长吐出一口气,路南看向卫茵茵的神色中,也多了几分浅笑:“演了这么多年,时时刻刻的隐藏自己的本性,累不累?”
“盛哥……”卫茵茵的神色那叫一个无奈至极,“看到你有现在的成就,我真的特别替你高兴,就算做不成夫妻,做朋友总是可以的吧?干嘛要做敌人呢?
没错,当年我和我爸的做法儿是有些欠妥,可那不是因为我爱你嘛,一个陷在爱情中的女孩儿,做出一些不当的举动,真的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如果能控制得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够爱。”
转而,她笑眯眯的看向秦天,“四小姐,你本人比电视上更好看,谢谢你对盛哥的赏识,说实话,以前他把自己圈起来,我真的特别的心疼,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的确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也难怪当年的路盛和宋娴都栽在她的手里,不说别的,就明知道大家都明白的事儿,还能装的如此逼真,绝对人才。
“嗯,你的谢意我领了。”秦天回应一句,又道,“卫女士找人把田风的资质给撤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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