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与敌军交手的士兵,只要出现捉襟见肘的局面,必定会有从远方破空而来的利箭,为他解一时之困,甚至助他完成致命一击。
攻守相得益彰,进退皆为杀招。
那原本站在马车两侧的中年人,对场中的一幕竟视若无睹,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在这一战爆发之时,两人与那马车上的小厮退回到栈道边的山丘旁,以极快的速度,一左一右微搀着那小厮的双臂,向戈壁崖上攀登而上。
“风澜竟然出了如此精锐的队伍,显然是有备而来,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中间那小厮低声怒骂。
“主子莫急,纵是他们有备而来,我们亦能安全抵达壁天城。”其中一人沉稳地道。
“哦,是吗?”一个突兀的,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三人脸色骤变,脚步一顿。
以他们的修为,竟不知道已有人截道在此,来者修为,莫不是风澜的方将军?可方将军的声音,断然不会如此年轻。
一个人影,从崖壁上信步而来。
他的脚步,踩在陡峭的崖壁上,如踩平地。
吴痕,方才那一箭既出,八人殒命的吴痕。
崖顶上的落日斜斜照来,在他高大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他的肩上扛着一把普普通通黑色长刀,一步一步,带着萧杀铿锵之气。
他的眼睛缓缓地从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中间的小厮身上。
似笑非笑,用手指往下指了指,“两位是下面那群人里修为最高的人,弃兵而逃,这事做得可真不太地道。”
“阁下既然是为我们而来,也必定知道你要找的人就在下面的马车里。”其中一名男子恻然道,“我们并非云海军部,犯不着为军部的人拼命,阁下也犯不着在此浪费时间,”抬眸,那人杀意凛然,“别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可惜了。”把肩上的刀狠狠往地面一跺,“我吴痕做事,从来喜欢赶尽杀绝,不喜欢有任何漏网之鱼。”
“吴痕?你就是吴痕!”中间那小厮脱口而出,“给我拿下他!”
一语既出,身边两个男子几乎同时动了。
其中一人手中长剑,手腕微微抖动,剑芒吞吐,朝吴痕的心口而去。
另外一人,双掌平举,周遭的砂砾土石,竟隐隐泛着金色的锐利光芒,悬浮而起。
就在他一掌推出之时,铺天盖地的锐芒,犹如数不尽的飞刀,朝吴痕笼罩而去。
“废物。”吴痕不屑地声音在他们的耳边清晰地响起。
他们只看到那吴痕如标枪般笔直的身体一跃而起,他的双眸爆射出凛冽的杀机,黑色的长刀在空中一划而过。
西下的落日似乎被他的长刀所牵引。
他们头顶的那片天空,忽然光芒大绽,金锐之气之盛,几乎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似乎有刀片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刮过。连那空中所有朝他而去的砂砾土石也反而被牵引,在他的长刀周围旋而不进。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推掌的中年人目露惊色,“地元高阶,如此强大的金锐之气,上等金灵根,绝对是上等,”
可还没等他说完,空中的刀光犹如连成了一道无孔不入的长鞭,在他的脖颈处一卷而过。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那吴痕,他知道,是风澜国横空出世的一名少将,修为大概也就是刚刚突破地元阶。
他跟同伴,两个地元中阶连手,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竟然抵不过人家的随手一击。
地元高阶的武者,怎么会甘愿做一个任人差遣的虾兵蟹将?
头落,人亡。
所有的砂砾土石瞬间爆射开来。
“老邱!”另一人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连连驱剑而舞,他密不透风的剑光将他和那小厮包围在内。
“废物。”又是冷冷的两个字响起。
本来让那人疲于应对的犹如飞刀般的砂砾土石突然砰地在空中化为灰尘。
就在整个空间被灰灰蒙蒙的沙土笼罩之时,一道从天而降的刀芒,带着无可匹敌,无坚不摧的锋锐,一斩而落。
血雾与灰尘混淆在一起。
那小厮惊恐地看到,在他身边的人已经被齐齐整整地一劈为二。
顷刻之间,一人上下分离,一人左右各半。
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那小厮,忍不住干呕出声。
强行站直了身子,小厮目光厉色尽显,“你到底想干什么?”
“废话。”吴痕的长臂一伸,抓住了那小厮胸口的的衣服。
“放肆。”那小厮的声音尖利起来,急怒交加。
吴痕的手加了点力道,手下的胸口处虽然扎得很紧,依稀还有绵软的感觉。
“我还可以更放肆点。”吴痕双眸越来越冷,手臂一缩,那小厮整个人被扯了过来。
看着眼前男子身上那无所不在的压迫感,还有咧开嘴露出的白牙和狠厉的笑意,小厮身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化为乌有。
吴痕冷哼一声,手往哪小厮的腰间处一提,就像提着一条挣扎着不停跃动身体的鱼,将他提回到原来他们聚集的地方。
老崔他们已经回到了崖顶。一个个身上多少都沾染着血污,可一个个喜逐颜开。
他们之中,多了一名身着浅粉长裙的女子,女子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低头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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