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眼尖地看到那女子一闪而过的恼怒,垂于身侧的双手手指僵硬地卷起,狠狠地捏住了衣裳的一角。
“弟妹?”灵素馨的声音尖利了几分:“你配吗?”
她嫉妒,嫉妒得发狂!
眼前这个叫花蕊儿的女子,家世不如她,相貌不如她,修为与她相比更是云泥之别,一个小小的医女,竟然做了尊上的正妻。这个贱人,她连给尊上端茶递水都不配!凭什么?
他爹为了讨好问道阁,知道涂步痴恋于她,硬是将她许配给了涂步。原来她以为,这世间的女子,她既不配,也就没有谁能配得上尊上了。她嫁给涂步,至少她离尊上又近了一步。都说尊上不近女色,身边更无一个婢女,她便会成为全天下最接近尊上的女人。
她会让尊上看到她的好,她的妙,她的柔情似水,她的风情万种,她甚至会胡乱想着,以后的尊上,会不会嫉妒涂步,会不会对她心生情愫,会不会后悔娶她的是涂步,而非他自己。
可为什么,这个贱人会突然横插一脚,因为涂步的退婚,她竟然嫁给了尊上!
何其荒唐,何其荒唐!
尊上,为什么会答应?他们还说他是主动应下这门婚事,那可是连涂步都厌弃的女子。
她养尊处优长这么大,今天是她最难过伤心的日子,比起当日与涂步的大婚更甚。
听到尊上抛下新婚的夫人离开了,她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心乱如麻,五脏六腑被灼得难受的灵素馨,只听到轻轻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不紧不慢,“配不配,难道尊上说了不算?”
“作为我的夫人,你有资格,不用对我行礼”男子那清冽犹如泉水般的声音在灵素馨的耳边炸起。灵素馨揪住了胸口处的衣裳,整颗心仿佛被攥得发疼,怨毒的目光浓得犹如这沉寂的暮色。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花蕊儿只看到管家身边的常随疾步跑来。
常随在看到灵素馨的那一刻蓦地停住脚步,眼睛犹疑不定,却很快垂下头,疾步走到花蕊儿的跟前,弯腰行礼,“夫人,尊上回来了。”
常随擦了擦额角的汗,偷偷抬眸看了看花蕊儿,欲言又止。夫人虽非修炼之辈,乃凡俗之人,但论气度品性,在他看来,比起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凌天嫡女要强了去了。
常随微微侧身,眼角扫了扫灵素馨所在的位置,撇了撇嘴,半夜三更跑来紫澜苑,真是失心疯了。只是此话他万万不敢说出口,但夫人,委实也可怜了点,前有狼,如今,如今很可能还后有虎。
思及此,常随用袖子微微掩了掩唇,压低了声音,“尊上,抱着一个女子匆匆忙忙回来了。”
常随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如何能够瞒得住修为尚且不错的灵素馨。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均为之愣住。
蓦地一股热浪袭来,紫澜苑中的花木似乎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浪摇曳而动,众人眼前骤有无尽漩涡,层层叠叠,旋而转之,心神瞬间失守。
待万物俱寂,心神回定之时,只见紫澜苑中,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身玄衣,暗沉如水。
常随下意识跪伏在地,整个额头紧贴着地面,身子微颤:“见过尊上。”
其他人均微微躬身,“见过尊上。”
花蕊儿感觉都自己头顶发发丝灼灼发热,尊上的目光似乎便凝在她的身上。那丝丝热气,顺着她如瀑的长发,蔓延到她的腰间,她的整个身子,刹那间暖流四溢,呼吸仿若也重了几分。
灵素馨紧咬着下唇,尊上竟然望着那个女子,他竟然就这般肆无忌惮地望着他。
眼前的尊上,犹如那熊熊而燃的烈火,烧得她口干舌燥,烧得她目眩神迷。
她下意识紧紧并拢了双腿,可那腿间的热流,如同催qing的迷药,让她几欲抑制不住想要扑向前去,紧紧抱住那梦寐以求如同崇山峻岭般的身子。
“下去!”犹如寒冬般凛冽的声音在耳膜里响起。
冰火两重天。
常随额头重重着地,带着颤音,“小的告退。”言罢,佝偻着身子,疾步退到园子外头,才转身离去。
龙祖云微微侧头,眉间微不可见一蹙。
“本尊说了,”语音一顿,又冷了几分,“下去。”
即便他不住在此地,可花蕊儿是他的人,什么时候他的人所居之所,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进入。
灵素馨只感觉身上的热气消匿无踪,取而代之是冰霜般冷彻入骨的寒意。
随之而来的是无以复加的羞愧之情,“我...”
灵素馨还未开口,只见得尊上右手扬起。
一股巨力将她整个人推出,屁股重重落地,待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园外头的一处空地上。
灵素馨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阿巧被尊上扬起的手惊得打了个寒颤,可即便哆嗦着脚,她还是倔强地站在那,身子还微微朝花蕊儿的身前挪了挪,一脸戒备。
尊上轻哼了一身,欺身而上,“跟我进来”。
花蕊儿只感觉身子一轻,尊上的手臂竟然已经揽过了她的腰,她犹如无根的浮萍,就这样依偎着他,被他带着超前飘。
直到门重重关上,长大了嘴巴的阿巧才回过神来,猛地一鞠躬,“奴婢告退。”
转身,阿巧嘴角的弧度弯成了月,尊上这是想通了,不忍心丢下小姐一个人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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