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她,眉目之间的坚持有增无减, 甚至带着一丝“不死不休”的决然之姿。
若是她不答应,李八爷断然长跪在此。
为何要如此“严阵以待”?到底是何物?
就算是与洗心录同级别的修复灵海的灵物, 也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吧。一家大小, 向兰软软拱手行礼以示感谢应该也足以表示自己的诚挚之心。
瞧着兰软软的态度, 似乎也觉得老八有些敷张扬厉了。
几兄弟有些尴尬地摸摸鼻翼, 心下也腹诽着。
“老八今日是咋了, 从来最不拘小节的就是她,在军中, 多少次上茅房逮人?”
“可不是?就算是洗心录,渺云宗那些弟子两眼黄屎两条鼻涕还不是照样坐在下面修炼。”
“老八很看重这个兰软软哪。为了全她男人的面子,居然叫老子洗澡,老子最讨厌洗白白了。”
“老子要是这会跟娘子泡个鸳鸯浴,还怎的起得来身, 一夜七次郎白叫的吗?”
李八爷环顾一周,如何不清楚自家兄弟的心思,我若不让你们如此做, 画一展,我定成为李家的罪人!当初墨少爷展开画卷, 我和有福,有才并无任何准备,懵懵懂懂得了天大的机缘。当天夜里, 我们三对着画卷磕了九个响头,不如此,我们心中有愧,且愧意深重!
“老太君,您常教诲我们,于我李家有大德之人,我等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此画一展,当关系我李家千年的气运与德望,您觉得我等当如何?”李八爷双眸毫不胆怯地与老太君对视。
“我等当如何?”李八爷喊了出来,声音抑扬顿挫!
“我等,当如何?”
老太君猛地站起身来,真的震惊了,“老八,你?”
“关系我李家千年的气运与德望!”这句话彻底让李家所有人都石化了。
就算把风澜皇帝的传国玉玺拿过来,也撑不住千年吧?
刚刚拿了两寸龙血香的李固,此时盯着兰软软看。
难不成是跟牛屎那样一大坨的龙血香,可即便量那么大,也燃不了一千年吧。
“老八这是啥意思?晋升天元境伤着脑袋了?”
“说话咋比李有福还不靠谱?”
“千年的气运和德望?难不成是一颗长生不老药,给老太君吃了,那保咱李家千年不倒也是由可能的。可一幅画?”
“看老八这个模样,咱哥几个要是不洗澡,她的刀估计不会留情。”
“洗吧洗吧,随便洗一个,就当哄老八开心也好,说起来,咱难得有机会哄她开心。”
老太君却完全没有这样随意的想法,相反,老太君神色越发凝重了。
老八已经晋升天元境,她的眼界和对天道元力的悟性已经不是李家其他人可比。
千年的气运和德望!
老太君双眸一凝,老八,我希望你所说的这幅画,不会令我失望!
“李家嫡系,立刻沐浴更衣,一个时辰后演武大殿集合。”老太君的声音在大厅里炸起“所有子弟,一律着武服,违令者,受我一刀!”
李家上下全部狠狠打了个哆嗦。
娘的,这是个匪夷所思的夜晚,看了一整袋顶级的筑气丹,两寸的龙血香,还看了春心萌动的老八,如今还要洗个澡熏个香换个衣裳才能看一幅画。
李家人集体赏画,娘的,说出去估计整个朝廷的人都要笑到抽羊癫疯。
平时大字都懒得写的李家人,居然附庸风雅地赏画,这是卖弄哪门子的风骚?
“哎,这,这何必呀,八爷。”兰软软看着李家几个舅爷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下觉得有点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实在没必要如此。
可话音一落,李八爷突然转身望着他,神色肃然,“兰大人,这个礼在我李老八眼里看起来,轻了!你莫要再说!”
看着转身离去的哥哥们,李八爷突然加了句,“各位嫂子,若要来日无愧无悔,请盯紧几位兄长,务必有虔诚谦卑之心。”
转过头,李八爷看着李固,居然毫不客气地大声说了一句,“您也一样!”
我靠,天元境了不起啊,反了她了!还敢呵斥老子去洗澡,孽障,老子以后要是快嗝屁连澡都不会洗你丫的难不成要一刀结果了老子。
李固当场就要发飙,只是身后冷冷地传来一句话,“怎的?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要为娘来帮你洗?”
李固脖子往下一缩,人已经冲到了几个儿子的前面,立刻马上瞬间消失在院子里。
于是乎当天晚上,李家人的水桶提得那个叫欢快,几个小辈被生生地从被窝里提出来。
睡眼惺忪的他们在看到浴桶里满满当当的水,一下子机灵了。
啥情况?这不才刚洗完去睡觉了吗?怎的又要洗?
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没尿床啊,洗啥玩意?
什么?老太君亲自下令,不认真洗澡就要受她一刀?
太疯狂了?老太君下的令都来都是那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截肢断头穿琵琶骨之类的玩意,洗澡?这尺度怎么把握?怎样才算认真洗?几乎所有人都在询问是否有统一的标准,比如要搓下多少老泥才算洗干净?
一个时辰后,李家几兄弟,媳妇,儿女,还有数十名忠心耿耿的旁系弟子,均一身藏蓝劲装武服,精神抖擞地分两侧站在演武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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