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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女孩似乎真的很爱他,她用自己的小金库给他买了很多解闷的游戏,还有一些昂贵的设备,只是他似乎瞧不上眼,动都没动过。
    她闲来无事还会画画,似乎自觉画技不好,每次画完都会藏起来,她画花画物,但画得最多的,还是他。
    但是爱神对于这份喜欢,肆意挥霍,不屑一顾。
    他可以在半夜叫女孩起来去为他做夜宵,将女孩精心搭配的衣服丢进废衣搅碎机,他厌恶来自暗星的白蔷薇,偏偏女孩爱它们如命,一个一个给它们取了名字。
    是以爱神故意要她在大雨滂沱的日子里,去爱神殿外的月下池,为他摘一束无关紧要的黑色郁金香。
    那天的雨真的很大,女孩的感冒并没有好,她来自地球的灵魂因为某些原因,暂且撑不起这具神明之躯,精神力在这个世界也很孱弱,最多只能用用终端。
    而在这个世界,人们用精神力链接星网,是以衣食住行,统统离不开精神力。
    深更半夜,列车已经停运,私家车机器人因为她无法链接星网根本没有办法驱使,苏酒看着身形脆弱单薄的姑娘,撑着一把薄伞,冒着暴雨,跋涉到了月下池。
    美好的月下池在风雨中飘摇,一棵没有结界庇护的小树芽摇摇欲坠,她把伞赠给了它,而大于瓢泼,落在她细瘦的肩膀上。
    她用苍白冰冷的手为爱神摘下即使在风雨中也未见凋零的黑色郁金香,却触发了警报。
    ……
    她被关到了神狱里,理由是无故摘走爱神最爱的黑色郁金香。
    ……
    神狱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她在里面呆了两天,那两天大概是真的很难熬,湿透的衣服黏腻在身体上,耳边是重刑犯们撕心裂肺的哀嚎,寒气森森入骨,梦里的姑娘熬得整个人都要碎了。
    本被编成麻花辫的头发又湿又沉,她像被压弯了脖颈,垂着脑袋,把摘来的黑色郁金香捧在怀里,小心翼翼。
    后来她被无罪释放了,狱后,雨过天晴,是个灿烂的艳阳天。
    她想要坐列车回家,可是身上的硬币没有带够,终端又因为浸水被泡坏了,所以她只能冒着炎炎烈日,慢吞吞的走回家去。
    美丽的黑色郁金香未经磋磨,还是有着娇气的花瓣,等到姑娘回到家里,暴雨过后的院子白蔷薇凋零,一片没落。
    门紧闭着,她推了一下,却被电了一下。
    门被换上了冰冷的精神力锁。
    姑娘抱着黑色郁金香,眼里一片茫然。
    她没有精神力。
    她打不开。
    这是她的家。
    可是她打不开门了。
    她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抬手想要敲门,但又放下了。
    她像只可怜虫,过了一会儿,她起来,在院子里找了个玻璃花瓶,她把黑色的郁金香细致的插进花瓶里,微沾雨露的黑色郁金香,开得精致又漂亮,她发现一边的垃圾桶里,装满了她曾经摆在房间里的积木。
    她大概,每一个都拼了很久,可是现在它们在垃圾桶里,七零八落,被雨淋得湿透。
    啪嗒,门开了。
    她慢吞吞回过头,美到精致的少年嘲讽的勾着唇,“舍得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露出笑来,微笑唇加小酒窝,少女的笑在旭日下又甜又美。
    却仿佛刺伤了他的眼,下一刻,呼呼啦啦的碎片却如同白蝴蝶一般泼洒,比院里盛放的白蔷薇还要艳丽。
    那是画纸的碎片,曾经涂上了艳丽的油彩,此刻却变成了斑驳无意义的色块,它们落在地上,碎在泥里。
    他一字一句说:“谁准你偷偷画我的?”
    “恶不恶心。”
    她有些茫然的无助,“不能吗……”
    “不是不能。”
    他弯起唇角:“只是觉得你不配。”
    *
    苏酒从梦中惊醒。
    她额头上都是汗,想要起来,浑身却又酸又软,怔愣的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隐约记起了昨天那场醉后的巫山云雨。
    苏酒:“难受……”
    她想动一下,却发现身体被笼在一个温柔的怀里,枕边人声音喑哑,贴着她的耳朵说话:“让你不要喝酒了……”
    苏酒闭了闭眼,她想到了梦里潮湿冰冷的牢狱,沾染了血迹的郁金香,垃圾桶里粉身碎骨的积木。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习以为常的耳鬓厮磨,却隐隐让她生出些许不适。
    她抬起眼,对上了那双剔透蔚蓝的深情眼。
    还未来得及品尝半分慰藉,那张脸便与梦里的少年重合,一霎所有的温柔都好像被冷冻,那薄薄的唇仿佛又一次吐出轻易能将人戳碎的锋利字眼——
    “恶不恶心。”
    一瞬间,苏酒只觉得胃里翻涌,她强行遏制住这一切,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至少,在梦还只是梦的时候——
    但她无法再注视他,别开了眼。
    少女的容色藏在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她稍显凌乱的细软发丝,还有羸弱的蝴蝶骨。
    米哈伊尔眷恋的亲吻着苏酒的头发,怀里的少女肌肤柔软如玉,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
    苏酒:“米哈伊尔。”
    “嗯。”米哈伊尔温柔问:
    “怎么了?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怀里少女沉默了很久,像十三声钟那般漫长,过了一会儿,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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