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想出去
祈言最后是被离越抱到浴室里清洗的,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他冰冷的身体,他抽噎着蜷缩在男人怀里,轻轻碰一下都发抖。
离越把他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脱下,撩起水给他擦洗,那么小一点,蜷在他胸口,像是被水打湿的猫崽子,无辜的让人心疼。
祈言今天受到刺激,家庭医生在离越的准许下,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微凉的液体顺着静脉缓缓推入血管,祈言颤了颤,然后缩在男人怀里渐渐闭上眼。
这一次,黑沉的梦境里没有任何人。
清醒后的第二天祈言就想去学校,但是管家却委婉的告诉他,先生要他在家好好休养,学校已经请了假,让祈言安心在家待着。
祈言怔了许久,后来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他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饭都吃不下几口,就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来去匆忙的人,怔怔的出神。
没有男人的吩咐,他似乎连这座宅子都出不去。
明媚的日光下,他站在肃穆沉重的雕花铁门下,神情透出几分迷茫。
他上前,推了推那漆黑的大门,却连半分晃动都没有。他心里莫名产生了几分焦急和慌乱。用了些力气,狠狠地推了推。
门没有动,却引来了看门的守卫。
身形高大的守卫穿着挺立的制服,一板一眼的站在那里,手里牵着一条凶神恶煞的德牧,正呼哧乱喘着朝他狂吠。
“祈少爷,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助您的么?”
祈言看着那条德牧,抿着唇下意识后退半步,小声说着,“我、我只是想出去。”
守卫面无表情,冷漠道,“非常抱歉,没有先生吩咐,我们无权让您出去。”
祈言扭头又看了眼那高耸的铁门,觉得视线一阵摇晃,他不甘心的攥着铁门栏杆,声音小到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我、我只是……只是想出去走走,很快,很快就回来……”
守卫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对讲机和那边的人简单说了几句,不一会儿管家就来了,微微笑着站在不远处,和祈言轻声细语的说话。
“祈少爷,回去吧。”
祈言怔怔地望着管家伯伯,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我只是想出去……”
管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的劝,“祈少爷,如果你想出去,只需要和先生说一声就可以了,先生不会关着你的。”
只要你开口,先生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祈言知道他话中含义,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但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
不一样的,这不一样。
他在等我求他,等我服软、认命,等我向他屈服。
祈言没有去找离越,他只是沉默着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他像是在用最后的一点倔强来抵抗,纵使这种无意义的抵抗在男人眼里显得可笑又毫无意义。
离越全都由着他,只是在每一个深沉的夜里,都会抱着他一起入睡,男人宽厚坚硬的胸膛从后面包裹着他,在寂静的夜里,像一对真正亲密的情侣,耳鬓厮磨。
有时候他们会在那张床上做爱。
被男人笼罩在身下,双腿无力的搭在他臂弯,因为狂猛进攻而无助摇晃,用瘦小的身躯尽力包裹着他,容纳着他。
然后在激烈的喘息中被肏到高潮,又在颤抖的余韵中,迎来男人更为狂猛的深入,在最深处用滚烫精液将自己填满。
粘腻的热汗,颤抖的喘息,和炙热的精液,在深沉的夜里不断循环往复,直到耗尽最后一丝体力,带着一身狼狈昏睡在男人身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又或者才短短几天。
在某一个抵死缠绵的深夜后,祈言突然醒来。
窗外的夜色还很深沉,他却睡不着了。
身边的床铺空着,但是身体上传来的酸痛却提醒着他,睡前的那场激烈性事不是做梦,是真的。
他恍惚的坐起来,薄被从身上滑落,露出那具遍布吻痕的雪白身体,他有些怕冷似得瑟缩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胸前,被那里的刺痛感惊得弓起身。
“啊……”
他小声惊呼,皱着眉头去看,借着微弱的壁灯,他隐约看到那里有一枚煽情的吻痕,并没有伤痕。
他轻轻的抚了抚,却再次因为那明显的胀痛感而皱眉,他内心涌起一阵隐秘的难堪,咬着唇眼眶都微微红了。
最后他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拾起地上散乱一片的衣物,裹在身上出了卧室。
长长的走廊上是一片昏暗的灯光,祈言很少在夜晚独自
他想,是啊,怪我太过年轻,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权势和财富,我轻易就能获得,还总想着丢弃。
“冷?”
离越抬眸瞥了一眼门外沉默立着的管家,而他只是微微摇头,指了指楼下,然后就轻轻关上了门。
他站在那里,披着比他身形都要大一圈的袍子,整个人都透着一层冷意,连手腕都泛着一层青白。
祈言沉默了。
运筹帷幄,一副什么都在掌心里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不死不休。
男人勾唇笑了,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外套替祈言披上,然后就这么抱着他走出书房。
“……好。”
祈言瞥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再次路过那扇亮着灯的房子时,他停了下来。从那条敞开的门缝里,他看到离越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一脸漫不经心的和视频里的人说话。
祈言怔愣的看着他,手指无力的蜷了蜷,许久后,他终于低下了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一楼大厅,那扇厚重的木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夜晚的凉风从庭院里涌进来,呼吸间满是草木湿气。
可怕的是人,没什么比人还要可怕的东西了。和男人的霸道专制比起来,这点黑暗又算的了什么呢?
男人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犀利的视线蓦地望过来,隔着一明一暗,将藏在门后的祈言一瞬间捕获。
近百年的离家大宅,古老中又透着几分阴森,他胆子小,总觉得看不见的阴影里藏着什么吃人的怪兽,向来不在夜晚无人的时候走出卧室。
他抬头望着这扇沉默的门,半晌竟没有言语。
祈言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垂下眼睛,低声问,“管家说,找你的话就可以……”
“我想出去……”
里面传来几声细微的交谈声,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厚重的门扉传出来,他顿了顿,然后扶着墙壁,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他轻拍着祈言消瘦的背脊,嗓音幽幽,“外面这么乱,如果你走丢了怎么办?”
祈言点头,然后又往离越怀里缩了缩。
很难形容在这寂静的深夜,当离越看到门背后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时,心里面突然涌起的莫名感受。
离越低沉的笑了,“宝贝儿,外面太乱了。”
离越抬起他的下巴,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不过,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祈言靠在他的肩窝,听着不同于自己的强劲心跳声,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清。
管家垂下头不再看他,似乎也觉得那视线让人看得压抑。
他像是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一味的沉默。
男人被他此时此刻的亲近取悦到了,大拇指摩挲着那稚嫩圆润的脚趾,低沉的笑,“倒是会撒娇。”
他低头想了想,裹紧身上的袍子,然后缓慢的往回走。
诧异?欣喜?
厚重的大门没有打开,甚至连一丝响动都没有,严丝合缝。
男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祈言像上次那样,轻轻推了推雕花木门。
他坐在那里,朝祈言招了招手,“过来。”
总之,他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莫名的期待,甚至在祈言轻轻的推门进来时,抬手就将大洋彼岸的头脑会议挂断。
可今天他却不怕了。
他顺着昏暗的长廊一直走着,在路过尽头一个亮着灯的房间时停了下来。
通往后院的石子路上,清冷月色洒落一地,离越就这么抱着人在院子里缓慢走着,他们的身影在月色下交缠着,在地面上被拉扯出长长黑影。
“小少爷,您还年轻,以后您会明白的。”
祈言点了点头。
管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眼神怜悯,“小少爷何必和先生置气呢,这离家大宅,庭院深深,如果先生愿意,您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男人不动声色的抱着怀里的人,在他冰凉的额头落下一吻,“怎么了?”
男人挑起眉,眼眸深深地望着他,“想去哪里?”
他缓慢踱步到离越身边被男人拉到腿上坐着。
走在房门。
祈言沉默不语,只感到无边冷意侵蚀着他,让他感到溺水般灭顶的窒息。
“想去外面……”
这是离越的书房,他从来没来过的地方,他却连半分好奇打量的心思都没有。
是他不知好歹。
祈言有些怕冷的缩了缩脚,离越把他往上抱了抱,伸手捂住他那双冰凉的脚。
“嗯?”
一楼大堂的门是关着的。
祈言有些拘谨的捏了捏衣角,一点点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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