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空月早已看穿一切,呷了一口茶道:“陆先行也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语气中有几分哀伤几分怀念,放下茶杯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光。
若是陆先行还在,估计两人也会像现在这样,在书院中饮茶,谈笑风生,陆先行就算是老了也会是个风趣幽默的老头,拿着先生的架子告诉她喝多了茶晚上会睡不着。
而在他不在的这三十年里,刘不往教她品茶,给她找来各种各样名贵的茶,却不知道她根本不爱饮茶。
“太苦了。”卢空月抬眸对萧穆荷轻笑,“刘不往的病快好了,这几日便能去上朝。”
萧穆荷了然一笑:“那咱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
楚成舟和言秋打这一架没有用法术,单论武艺他自然在言秋身上占不到便宜,两人从高川书院打到隔壁青渊书院,楚成舟表面上看着没受伤,其实背上挨了好几下,以言秋的手劲怕是早就青了。
“我打赢了。”楚成舟苦着脸对乔宿说,“他那些话都是胡说的,你不要相信。”
乔宿的手轻轻拍上楚成舟的后背,楚成舟“嘶”了一声,乔宿又转为抚摸,帮他揉了揉:“疼吗?”
“不疼。”一生要强的楚成舟如是道。
“言秋说的那些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楚成舟眼神一亮,又听乔宿接着说,“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嫌弃你的。”
“我没有。”楚成舟执拗道。
“这些算不上什么,但是说谎可不是好习惯。”乔宿道。
楚成舟改口道:“我没有经常去,来天乾的时间不长,也就去过几次。”
“几次?”
“”
这个楚成舟还真没数,得去看看他大哥家的水池里有多少条鲤鱼。
楚成舟脸耷拉着,又心虚又委屈:“是守心告诉我同光寺的鱼儿有灵性,我可以常去看看。”
顺便带它们回家看看。
这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乔宿的心软成一滩水,捧着楚成舟的脸亲了一下:“你真可爱。”
楚成舟脸唰的红了,自从两人同房之后楚成舟脸皮就越来越厚,乔宿再怎么撩拨都能撩回来,乔宿已经很少见到他脸这么红了,不由得喜上心头,又在另一半脸颊亲了一下。
“我还想听你其他的事情,你以前的事情。”
楚成舟攥着她的手心,低声道:“等这边的事情解决,我带你去妖界,我长大的地方。”
“好啊。”乔宿眉眼弯弯,这就意味着她能见到那些鲛人族的女子了。
楚成舟的手指在她手心画着圈:“作为交换,我也要听你的故事,在你成为‘乔宿’之前的故事。”
乔宿顿了一下,郑重地点了下头:“好。”
“你可以先给我讲讲,你的眼泪是怎么到陆先行手里的。”
“”
楚成舟苦思冥想,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在陆先行面前掉过眼泪,他这些年跟着家中哥哥姐姐来过几次人界,但他本性贪玩,也不可能事事都记得。
他去问络河,络河也给不出个确切的答案,反而瞪了他一眼:“自己的眼泪都保管不好?”
“那种破石头在遇到乔宿根本就没人在意,谁知道会被陆先行拾了去。”
不仅把他眼泪捡走,还随便做成戒指送给别人!
楚成舟再气也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可他跟乔宿说自己想不起来的时候,乔宿的神情显然是不相信。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丢脸才不告诉你的。”
楚成舟说的是实话,却越描越黑,晚上就被乔宿赶去了别处去住。
他抱着枕头站在院中,对着天上皎洁明月,在心底痛骂陆先行。
人都死了还给他留这么大一个坑!
楚成舟一夜没睡,第二日清晨顶着乌青眼跑去敲乔宿的房门:“宿宿,我想起来了!”
乔宿清梦被扰,板着脸来开门:“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来陆先行是怎么得到我眼泪的了,还有,我想起了陆先恒的身份,你快给周掌柜写信,让他把陆先恒带过来,陆先恒可能知道那羌笛的真身。”
*
刘不往在家里装了几天病,萧穆戎亲自来探望,言辞恳切,刘不往装不下去了只能起来上朝。
朝中几个和他关系好的特地驱车来接他,刘不往愁着一张脸,听他们讲这几日朝中发生的事情。
“昨天鬼域将军在早朝时和陛下吵起来了,陛下想要缩减军中用度,被鬼域将军好一顿骂,陛下脸都白了。”
刘不往哼了一声:“你们就这样由着他?”
“呵您不在,谁敢跟他硬刚啊,要真跟他刚了说不定又被打的大半月下不了床。”
“大清早的别提那种人,刘相,昨日陛下在朝中问起你了,还说要来探望你。”
刘不往轻嗤一声,多亏了他们小陛下,他装病都装不下去了。
“还有”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互相推脱许久,才有一人开口道:“女子书院的事办的不错,陛下准了卢您夫人上朝,还准许和光公主垂帘听政。”
“荒唐!”刘不往怒拍车身,吓得马儿嘶鸣一声,车子跟着摇晃。
几人手忙脚乱地稳住他,劝道:“刘相息怒,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咱们的奏折都是和光公主批阅的,今日之事,只能说是早有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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