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一切东西的面貌,都还曝露在天色中。
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现在都还不宜出现。
后知后觉的常长安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才惊觉自己迷路了。
这侍郎府各条各道怎么能都修建的一模一样呢!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走错的?
早知道方才就不应该大言不惭的跟那胖左青说她认识路了。
越转悠越迷。
“偌大的侍郎府转悠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灯也舍不得点,这……也太穷了点吧!”
这句话,常长安自然不敢大声说。也就小声嘀咕了几句。
一直跟在后边的人听了,唇角微勾。
常长安到是提醒了他,明天便让管家再少燃几盏灯。
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便让侍郎府再次陷入黑暗的常长安还在焦头烂额找路。
不知不觉,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夜间动物,也该行动了。
“咔嚓——”
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终于有人过来了!”常长安激动的转身。
背后,一名身材挺拔的男人,月色中只隐约看的见一个轮廓,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静的注视着她。
“沈、沈大人?”常长安试探出声。
这男人光一个隐约的轮廓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除了这府邸的主人——那位沈侍郎。应该不可能是别人。
“你就是阿烟请来的常先生?”
声音粗哑低沉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常长安心头一瞬间闪过丝错觉——这不该是他原有的声音。总觉得有股刻意之感。
摇摇头将心头荒唐的想法甩掉。
“不是?”见常长安摇头,那人再次出声。
常长安连忙摆手:“不不不,是的,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那人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
常长安暗骂自己这时候也不知道在瞎想什么,赶紧道:“是的,小生就是沈小姐今日带回来的教书先生。”
“敢教阿烟,看来常先生对自己的才能很有自信啊。”
常长安一时没明白,便见眼前人突然靠近了几步,堪堪停在她跟前,附身道:“难道常先生不知道吗,阿烟前任先生可是去年的状元郎,常先生觉得如何?”
这,这她怎么会知道,根本没人和她说过呀。若是她招知道,绝对不会过来耽误人沈小姐的!
常长安站在原地,沈大人没发话,她不敢轻易往后退。只能徒劳地缩了缩脑袋,试图尽量离眼前人远些:“大人放心,小生明日便、便去跟沈小姐请辞。”
不小心玩脱了的沈宴:“……”
“既然阿烟指定了你,说明你也有你的优点,请辞倒不……”
沈宴还没说完,常长安便急忙道:“不不,小生无甚大才,必然会耽误了沈小姐,小生明日便请……”
“本官说你可以你便可以,听不懂吗?”
突然沉了几分的声音,带着怒意。常长安原本想悄悄往后挪的脚,又立马收了回来。
这喜怒无常的性子,果然和外界传说的一样。
常长安在心里哀嚎,她现在真的后悔来了!
“懂、懂了。”
常长安鹌鹑点头。
“当真懂了?”深谙常长安秉性的沈宴可不会轻易就相信。
“真懂了!”目光诚恳,点头坚定。
“你说说,都懂什么了?”沈宴唇角微勾,看着眼前鹌鹑似的常长安,目光落在常长安脖颈处,突然觉得齿尖发痒。
常长安:“……”
这他娘的有什么好说的!
“小生明天不请辞了。”
“就这个?”
不然还能有什么!
心里要喷火,面上,常长安睁着诚恳的大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虚心求教:“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不觉得以你的能力教阿烟完全就是耽误她吗?”
常长安觉得若是她手中现在握着个杯子,此时此刻,绝对,已经,碎成粉末了。
“所以,你现在需要的是提高自己的能力,这样才有资格教阿烟,懂吗?”
常长安没有回答,
“看来你还是不懂。”沈宴淡淡道:“你身后,东侧那间书房,每日此时,准时去那边温书,本官每晚会亲自检查你的功课。”
这么大的转折,常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要晚上?”
沈宴又靠近了几分:“你觉得白日里本官会有时间管你的闲事?”
常长安:“……”
小的真没求着您管。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今晚便算了,以后,若迟到一刻,便罚少睡一个时辰,懂了吗?”
“懂了。”
常长安老老实实去了东侧书房。
门打开,一眼便看到书房正中间书案上案牍垒了高高的一层。
原来这竟然是他办公的书房吗?不愧是刑部的,这么多,得批到半夜吧。
“看什么,旁边的小隔间才是你的地方。”
身后冷不丁冒出声音,常长安撇撇嘴,去了旁边的隔间。
燃亮烛火,隔间的书案明显小了许多,也矮了许多。
但是她一坐下,却哪哪都挺合适,就像是特意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还不等她满意的开口。旁边传来声音,似乎略带着不自在:“这里原本是为阿烟准备的地方,就先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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