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各自的角落温书,互不打扰, 直到三年前,快要开考的前两个月,杨青书突然开始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他人。
关子越担心临近科考他这样到时考试会出岔子,好言提醒过几句。然而杨青书并不放在心上,便也只好作罢。
之后考试,两人齐齐落榜,对于自己的落榜关子越并无太大意外。但是杨青书也落榜这是关子越没有想到的事情,杨青书的文章他看过,自愧不如,他几乎能断言一甲的三个位置里绝对有他的名字。
出于惋惜,关子越曾问过杨青书落榜是不是和那两个月他早出晚归有关,那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青书却说让他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瞎操心别人。
关子越气恼之下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搭理过杨青书。
直到一次关子越上街买笔墨,无意中看到杨青书和一个姑娘在街上拉拉扯扯,不过片刻旁边便涌出一行人,将杨青书拖倒在地狠揍了一顿,那姑娘看都没看一眼,进了一旁的藏翠楼。
几乎在瞬间,关子越便明白了考试前后,杨青书性子大变的原因。
当晚回屋子后,关子越质问杨青书怎能为了青楼里那种下贱的女人随随便便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结果没想到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遭了杨青书一顿毒打,并告诫他以后说话注意点,还有少管他的闲事。
那之后,杨青书便不怎么回宅子了,几乎每次回去都是醉醺醺,一看便知是因为喝醉不知不觉走到了宅子。
宅子里其他两个小院里的人大概因为找到了活计也般走了,杨青书经常不回宅子,屋子里总是关子越一个人。虽然已经住习惯了,但现在偌大的宅子,还是个有闹鬼传闻的凶宅,以往有人一起住还好,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晚上总是有些瘆人。好在住在这里的几年关子越也攒了点积蓄,够出去组个房子住。
关子越搬走后,便再也没见过杨青书,直到一次无意间他去找活计的时候,发现杨青书竟然再给清轩书舍写本子画本子。
清轩书舍是干嘛的他自然清楚,因为他之前就差点被骗了进去。
关子越没想到杨青书为了给那个青楼女子挣赎身的银子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那之后杨青书在试子圈里风评越来越差,原来还有曾欣赏其文采的同科生渐渐的也都不愿在谈起他,只有那些之前便嫉妒杨青书的试子爱拿他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直到前不久,又传出杨青书竟然当了向文钟的小倌,所有人都说他是为了科举为了前前途拿身子卖,但关子越心里几乎可以断定,他是为了那个青楼女子。
关子越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满含遗憾和惋惜。亲眼看着本应该是天之骄子的人,自毁前程,自甘堕落。如何不让人痛惜。
然而他这一番痛惜之言,落在常长安耳朵里只剩下满腔的震惊。
她真的无法想象,总是一根筋,总是执着于书中道理,总想着以后当官定要为百姓谋福祉甚至有些迂腐的杨青书会做出关子越所说的种种。
“杨青书这人,但凡认定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官场最容易被人扒皮拆骨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就是这种人。”
许叔的话言犹在耳。
这几年杨青书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子又是谁?
“那名女子现在还在藏翠楼吗?”常长安看着关子越问道。
“还在。”一旁的曾固回道,“只是现在不接客了,所以我们现在见不到她。”
常长安有些失望:“那只能等明日再来。”
“明日也不行,那姑娘从此都不会再接客了,确切的说她被人赎身了。”
“赎身了?”关子越诧异了一瞬,又喃喃道:“肯定是杨青书给她赎的。”
“你怎么知道是杨青书,我打听了好久都没打听到是谁赎的。”曾固到是有些好奇。
“杨青书一次喝醉的时候无意间说过,那个女子只让他赎身,若不是他,她不会答应。”
“不会是杨青书,我打听过了,杨青书跟了向文钟原本是想从向文钟身上弄钱的,结果向文钟因为二皇子的事情被连累,自顾不暇,杨青书并没有拿到钱。”曾固笃定的看向常长安。
“而且,杨青书坐牢在前,吕姑娘赎身在后,时间上也对不上。”
“吕姑娘?”常长安咋一听到这个姓莫名的感觉不对劲,“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原名叫吕香兰,后来进了藏翠楼一直被大家唤作兰儿,跟着贺妈妈姓,叫贺兰。我是觉得既然人家已经赎身再喊花名不太好,便叫了吕姑娘,怎么你认识?”
“吕香兰,怪不得。”常长安简单几句话向曾固解释了杨青书和吕香兰指腹为婚的事情。
“只是名字一样,便这么拼命的为其赎身,这有些不大可能吧,常兄你确定这个吕香兰不是杨青书真正的未婚妻吕香兰吗?”
曾固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常长安。
当初吕家那样待杨青书,杨青书再怎么善良大度,也不可能不生怨,怎么还可能为了一个名字就做到如此地步。难道,杨青书当初认错人了,这个吕香兰才是与他定情的人?可是也不对,当时吕家是承认了的,若是假的,以吕家的为人肯定早将人赶走了,哪里还会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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