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干爹。”
这可是他上衙以来遇到最大的事,陶砚心想他一定要好好干。
“对了,回头你得吩咐冯四,可别把你的身份给漏了。”张捕头之所以把这任务交给陶砚,一来对方是自己干儿子,铁杆的自己人。二来就是对方年初才到的衙门,然后跟他温叔到外头见了几次世面,到街面上也就是最近一个月的事。
对于码头这些人来说,属于生面孔。
要猫在这等着,当然得挑生面孔,不然不就很快露馅了吗?等他们抓到了人,临县王大头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大树,刚刚那几个就是县衙的差役啊?”
待那一伙人走远,柳大树才敢大喘气,他一个地里刨食的乡下汉子,天然的对这些穿着官袍的抱着一种敬畏之心,平时那是有多远躲多远。刚刚不小心迎面撞上,把他可吓得不清,生怕被抓了去。
柳树根就不一样了。
他比他哥早了几年出来,县衙里的人也多见了几个,于是道:“大哥,他们不是县衙的差役,是捕快!捕快可比差役强多了。”
柳大树犹豫着问道:“二弟啊,捕快比差役强在哪儿啊?”
柳树根被问住了,他虽然比自家大哥见得多,但县衙里差役和捕快的区别还真的不知道,想来想去他迟疑道:“捕快,捕快能抓人!大哥别看了,我们赶紧走吧,晚了就跟不上了。”
“早上我家里的托顺子带了话来,让我回家一趟。”
“今天可不好晚。”
“哎哎哎,”柳大树赶紧跟上,“二弟啊,顺子有没有说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虽然分了家,可还是兄弟,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大哥说。”
柳树根埋头前进,“知道了,大哥。”不过他的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老宅那边现在还是爹娘做主,大哥出来拦活得的银钱都要交上去的,自己留不了多少,更别说他那几个侄女的彩礼了。
即使是大丫当年出嫁的时候,娘也说大丫在老宅吃过几年饭,是她的孙女,硬是拿走了一半的彩礼。
二丫的婚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柳二丫他爹柳树根是一个样貌寻常的中年汉子,今年不过四十有一,但因为常年劳累的缘故,看起来已经四十好几了。
他们家只有这么一个壮劳力,所以柳树根每逢农闲的时候,都会和村子里的其他人结伴去镇上或者县城找些零散的活来干。一路风餐露宿省吃俭用,夜里就睡在五个铜板一人的大通铺上,到手的银子舍不得花,都带回家来。
这一日他早上接到了顺子送来的口信,说是二丫的婚事有眉目了,于是等下响午给唐家搬完了嫁妆,结了十六个大钱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连干粮也顾不得吃。
柳二丫的婚事一直是柳树根的一桩心病,当年他和金氏不顾父母兄弟的反对硬留下了这个女儿,他爹娘气得骂他不孝,好几年不跟他来往。可那是自己的女儿啊,出生的时候白白嫩嫩的,还会望着自己笑,柳树根实在舍不得把她扔河里淹死。
于是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养大了。
柳树根走在路上,心事重重,不知道上门说亲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赶紧赶慢的,等他到家时天都已经黑得不见五指了。
“孩他娘——”
柳树根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朝里面喊着。没过多久堂屋的门就打开了,远远的能看到屋里的烛光。
“爹回来了!”
最先跑出来的是活泼的柳石头,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爹你回来了?!爹你怎么才回来啊,二姐炖了山鸡,爹你不回来二姐都不让我吃!”
他今天吃完午饭后哪儿也没去,就守着二姐炖的这锅鸡汤了,可谁知炖好了之后二姐却不给他吃,说要等爹回来一起。还说爹到外头做活辛苦,鸡汤要给爹补身子,可是,可是真的好香啊!
柳石头天黑之后就蹲在门口等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爹回来,他顿时就拉着他的手往屋里拽,“爹,赶紧进屋。”
“二姐,爹回来了!”
第8章 柳树根回来了
“娘,二姐呢?”
柳石头拉着柳树根进门,却没看到二姐,顿时就问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把爹等回来,二姐却不见了,那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
“你二姐把鸡汤再端去热热,一会儿就来,”金氏高兴地等在门口,“当家的你一路赶回来也累了吧,赶紧坐下歇歇。”
“大丫,快去给你爹倒水。”
“哎。”
柳大丫闻言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当初二郎死了,爹就很生气地打了她一巴掌,觉得她不守妇道,乱出主意害死了当家的。后来她决定从张家回来,爹虽然接到信后就带着大伯他们去接,但回来之后却态度冷淡。
时间长了,柳大丫面对他的时候就不太自在。如今听到娘的话,她连忙站了起来,“爹,我去给你倒水。”
柳树根看着她生疏的动作,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却在心里想着,大丫嫁出去七八年,回来连倒水都不会了,回头得和家里的说说,既然要再嫁,那该学的还是得学全了。
不然可没有再一个张二郎了。
“鸡汤来了!”
门外的二丫没有察觉到屋里奇怪的气氛,她端着一个大瓦罐,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爹,我给你熬了鸡汤,快趁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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