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服是一件大事,是要好好选日子的。张二郎的除服具体要哪一天办,还是要让张家挑个日子,不一定是张二郎的忌日,但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柳树根才有此一问。
金氏迟疑道:“当家的,张家那头没说啊。”这阵子虽然家里忙,但金氏却没忘了这事,但她天天在家里待着,的确没见到张家人。
柳树根回想起上回去张家接大丫时发生的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沉着脸道:“那过两天,我去问问。”
张二郎虽然死了,大丫也回来再嫁,但大丫生的儿子,他们柳家的外孙还在呢,他决不允许张家不顾外孙的脸面。
“家里的,你去扯布给二丫做衣裳的时候,顺带也给我们外孙做两身,到时候我们一起带过去给他。”
“还有大丫”
柳树根道:“也给她做一身吧,出门子总不好穿旧衣裳。”
“哎。”金氏点头。
没等柳树根去问,柳大姑就再次回家来了。
“二弟,二弟妹,陶家有信来了!”柳大姑的表情欢喜得很,“说是上上大吉,般配得很,是一门好亲啊!”
“真的?!”
柳树根和金氏都很欢喜,连连追问,“陶家真的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柳大姑挑眉,她今天回来连老宅都没去,首先就来和柳树根以及金氏说这件喜事。
“那丁氏亲口说的!”
“不过”
“不过什么?”金氏紧张地问:“那丁氏还说什么?”
柳大姑为难道:“她说她想先见一见二丫,让二弟妹你定个日子,带二丫到他们家里去一趟呢。”
柳树根和金氏面面相觑。
在他们这,两家相亲是不会上对方家门的,如果有,那也是男方家里到女方家里相看,就像之前石家一样。
姑娘家主动上门,那不是上赶着吗?
瞧他们两个表情不对,柳大姑解释道:“二弟,二弟妹,你们听我说,这是有缘由的,我也是才知道。因为那丁氏啊,上回去郡城找大师给她儿子批命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断了!”
“啊?!”金氏愣住了,“摔断了腿?”
“那,那,”她一瞬间想了很多,为难地道:“那岂不是二丫一进门就要照顾躺在床上的婆婆?”
如果是这样,那可不成啊。
金氏可是见过村子里那些老了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的,别的不说,单单要给对方端屎端尿洗衣裳洗澡,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是不是。”
柳大姑道:“就是腿摔断了,走不得远路而已,人还好好的呢。听说每天还能自己走到院子里,不用人照顾。”
“总之,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出不了门。”
那这样还好,金氏思索着,腿断了养养就能好,大不了把婚事定迟一点,让二丫等她好了再嫁过去也就是了。
柳树根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对方不好出门,那他们家上门也不算是上赶着,于是他对金氏道:“家里的,那我们就带着二丫走一趟吧。不过他们家只有那丁氏在,那我就不好上门了。”
“到时候我就在那附近等着。”
正好能打听打听那陶砚是什么人,柳树根思索着。
柳二丫还不知道她娘要带着她去相看的事,她如今的心思都放在了养兔子上。兔子长得快,不过只过去了十天,当初的小兔子已经长大了,拎在手里沉得坠手,柳石头要双手抱着才行。
“二姐,兔子长得好快啊!”
“是啊,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吃了。”
柳二丫把选中的几只兔子放到旁边新围起来的窝里,在那天之后,她又去山上抓了几次,一共抓到了三只大兔子,七只小兔子。
再加上家里原本的五大三小,柳家现在一共有八只大兔子,十只小兔子。
柳二丫决定,再过半个月等第一批那三只小兔子长到五六斤的时候,就抓一只公的杀了吃。至于母的就不杀了,还要留着下崽呢。
兔子们可不知道柳二丫已磨刀霍霍,它们被人从一个窝里拎到了另一个窝里,瑟瑟地躲了起来,连晾干水的菜叶也不敢吃了。
柳二丫看了看,担心它们饿瘦了,于是对柳石头道:“石头,你去把我屋里的萝卜叶子拿来,它们爱吃那个。”
柳石头听话地跑了出去。
不过没有多久,他又回来了,神秘兮兮地对柳二丫道:“二姐,有人来给你说亲呢,和娘在堂屋说话,我都听到了!”
柳二丫迟疑了一下,问道:“是谁?”
柳石头说了一个名字,“何大宝!二姐,你要嫁给何大宝吗?”他有些为难,“可是我听人说,何大宝前阵子被他爹打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二姐,他不会也瘸了吧?那你可不能嫁。”
何大宝?
柳二丫没注意柳石头说了什么,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从银子姐那儿听来的话,银子姐说何大宝在外头欠了债,跟人赌钱呢。
然后还不上就被债主找上了门,他娘张氏抓了家里的鸡,还挑了一担谷子去买,就为了给他还赌债。在那之后,柳二丫就没听说他的事了,没想到他娘居然上门来提亲?
不行,她可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嫁给这样的人,下半辈子不就毁了吗?她回来之后没有跟爹娘提过何大宝的事,也不知道娘知不知道,要是娘不知道然后应了亲,那可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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