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某间屋内,气氛凝重。
蒲知府、胡知县、魏主簿等人都坐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满眼血丝,整个人都显得急躁不安的蒲知府长孙蒲大少爷,以及蒲知府带来的一位主簿, 两位师爷。
蒲大少爷眼见着天色渐暗, 一天又过去了, 但无论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其他被掳走的孩童都毫无音讯, 忍不住开口。
“胡大人, 还没有消息吗?”
胡知县语塞。
的确是没有任何消息,若是有他又岂能安坐在此处?早就该抓的抓,该审的审, 该判的判了, 又何必等到上官亲临?
“蒲公子莫急,本官已经安排人去搜查了。”
蒲大少爷焦急,“那怎么还没有找到?”
胡知县:“这”
“好了, ”蒲知府见状开口道:“莫要为难胡大人,”但他说完这话, 还是没忍住看向了胡知县,“胡大人,目前进展如何?”
胡知县苦笑,自然是没有太大进展, 而这话他早些时候已经说过了,蒲知府也是知道的。如今再问,不过是不死心,犹有期望罢了。
但是要让知府大人失望了。
胡知县正色道:“大人,自从本县发现有孩童及女子失踪之后,下官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凡是带着孩童以及女子出城的人,都要严加排查。”
“但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后来下官又下令搜查县城内外,还把城内的官牙、私牙等人家里查过一遍又一遍,虽然发现了一些奴仆未在官府的名册之上,也发现了人贩子们之前的落脚之处,但由于早已人去楼空,所以未有进展。”
“下官猜测,那些人应该是在掳走了人之后,马上就离开了。”
没等蒲大少爷开口,胡知县又道:“下官已派人出城,严加搜索。他们的人不少,又带了这么多人,想来不日应有进展。”
蒲知府忧心忡忡,长叹一声道:“胡大人辛苦了,本官身为本郡父母,百姓有失却遍寻不至,心中有愧。”
“大人言重了。”
胡知县站起来回礼,“若不是中秋灯会后大人明察秋毫,当机立断,使得人贩子们在郡城就弃卒保车,仓皇而逃,恐怕事情更加难以预料。”
他这话是认真的。
若不是中秋灯会之后蒲知府意识到不对,恐怕这伙人贩子还会在郡城掳走更多的人,但即便是这样,除了抓到的一个伤重不治的人贩子之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趁乱逃走了。还带走了三个女子,三个男童以及两个女童共计八人。
而石县虽然应对及时,后面没有人再走失,但在最开始也少了五人,五人中两人是妙龄女子,两人是不到五岁的男童,以及一人是七岁女童。
合计一十五人。
蒲知府摇头苦笑,“惭愧啊”
“大人,”胡知县看着上官这幅样子,心中忐忑,于是微微弯腰,“大人您可还记得前阵子本县发生的‘生子丹’以及‘转胎丸’一案?”
蒲知府提起神来,点头道:“记得,此案你办得不错。生儿生女乃天定命数,我等凡人不可违背。往后,应注重此地教化。”
胡知县领命,“是,大人。”
“大人,其实此案是本县的一个捕快发现的,他家人见吃过药丸的妇人生下的孩童日夜啼哭不止,于是便好奇买了两颗,喂给了家中饲养的兔子。”
“而后兔子接连生下死胎、畸胎。”
“若是旁人怕是会吓得连夜扔掉,决口不谈此事,但陶砚却仔细查看之后,提着兔子告知了下官,足可见他知微见著,是个能干之人。”
为了安抚焦急的蒲知府,胡知县把与他颇有渊源的陶砚搬了出来,还把事情略加修饰说了一遍。
“如今陶砚已是本县典史,他与其他的捕头、捕快们正全力追查此案。请大人放心,本县上下必会全力以赴!”
蒲知府脸色稍缓。
蒲大少爷亦是如此,他在郡城的时候见过陶砚一面,后来陶砚走遍全县给田地引水的时候两人还通过信。更别说后来他考中秀才,祖父还在家里夸过。
他知道陶砚是个办事认真的人。
于是耐下性子安静等待。
但是跟他们一起来的知府主簿不知道啊,他觉得胡知县就是在糊弄人。刚才其他人进来禀告进展的时候,就这个人不在,说是家里人来找他,他就出门去了,还是单独出的门,知府主簿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阵不喜。
“胡大人,不知这位典史,身在何处?”
“在下可是听说,他回家去了。”
胡知县既然敢在此时提起陶砚,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话问倒,甚至因为张主簿的官衔比自己的要低,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客气。
“不知张大人是听谁说起?本县上下为了此案夜不能寐,吃住都在县衙。”
“张大人若无真凭实据,还是莫要妄加猜测。”
“冤枉好人啊。”
张主簿眼睛微眯正要开口,但正在这时,门口的守卫进来了,他略有些激动地道:“启禀大人,陶典史已在门外等候。”
“他说已找到了犯人的藏身之处!”
“什么?!”
蒲大少爷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的时候把旁边的茶杯都带倒了,但他却顾不得自己湿了的衣裳下摆,激动地对守卫道:“你快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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