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二两银子能被真正辛苦的人拿到手里, 多买一升米, 多买两件衣, 家里便能够宽裕一些, 日子也能过得更好, 岂不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没想到张知县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为百姓做些实事。”
柳二丫感叹着难得。
陶砚本想说长河帮和大沙帮收的银子里面,有一部分是要上供给县衙的, 不然县衙每个月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以分给底下的人。
而且码头上有一个长河帮, 也有一个大沙帮,但张知县对大沙帮绝口不提,单单只拿出了长河帮来说事, 很明显这里面就有猫腻。没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大沙帮已经投靠了张知县, 所以他才会打压长河帮。
不然依照张知县这一年多万事不管,只向着钱看的性子,又怎么会突然和每个月安分给钱的长河帮过不去呢?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来是这件事情他并不确定, 只是猜测,二来就是没有必要把这事告诉二丫,免得把她吓到了。此事兹事体大,还是小心为上。
自记事起,长河帮和大沙帮就已经存在了,好像是上上任知县时候的事情。胡知县在的时候他们安分守己,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所以留到了现在,若张知县真的能够将他们统统拔起,那也是好事一件。
打定了主意的陶砚行动了起来。
他像之前抓人贩那样,带着几个脸生的人去码头做苦活,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苦活或者是抓人贩,而是为了找到长河帮违法乱纪的证据。长河帮的人反应很快,他在码头上没过几日便被冯四发现了。
“陶爷,陶大人。”
几年时间过去,冯四还是穿着他喜欢的青色书生袍,打扮成了读书人的模样,把陶砚拦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不过他的样貌比之前老了些,也胖了些。
“是什么风把陶大人您给吹来了,走走走,让小的请您到寻仙楼坐坐。”说着冯四就想把陶砚往旁边拉。
陶砚伸手拒绝了,“不必了,我有差事在身。”
“差事?”
冯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周围看去,随即他又反应了过来这附近都是自己人,没有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于是他好奇地问道:“可是哪儿又出了命案?”
陶砚笑了笑,没说查的就是你们。
冯四看到他的笑容,伸手拍了自己的脸一下,“瞧我这破嘴啊,懂,小的都懂,县衙需要保密,不能让我们这些外人知晓,免得引起恐慌不说还把人吓跑了。那小的就不打扰陶大人了,若大人有吩咐,尽管来找我们。”
“告辞,告辞。”
冯四带着人走了,而陶砚则继续着自己的事。
因为已经被长河帮的人认出来了,他干脆转暗为明,大张旗鼓地四处打听,也不拘是什么,只要是在这一片发生过的事他都感兴趣。
长河帮的人从开始的莫名其妙,后来慢慢地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和大沙帮把持此地多年,并不是清白无辜的。除了牵桥搭线从中抽成之外,他们和长沙帮还开了一些酒楼、客栈、赌坊等等。
两个帮派既然涉及了这些生意,那手段就有白有黑,是经不起探究的。尤其是最近大沙帮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三番五次地给他们找茬。
“大哥。”
冯四蹬蹬蹬上楼,在冯大前面坐下,“大哥,大沙帮那边派人送了信来,说要和我们做过一场,谁输了就以对方马首是瞻。”
“放屁!”
冯大还没说话呢,旁边坐着的一个彪形大汉就忍不住开口了,“我们长河帮之前和他们大沙帮喝的是两条河里的水,我们只管本县的人,他们管着外县的,我们开赌坊,他们开青楼,互不相干。”
“可大沙帮先是捞过界也开了一家赌坊,现在还想把我们赶走,让他一家独大,他娘的大哥我们这就去跟他们拼了。”
他忽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我们人多,肯定能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从此以后就让码头只有我们长河帮,没有什么大沙帮!”
一席话说得周围站着的人热血沸腾连声赞好。
冯四皱起眉头,“三哥,你莫要冲动。”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李三就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四弟,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我们长河帮在石县是什么关系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们怕他们做什么?”
“应该是他们怕我们!你放心,我今晚就带人去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石县的地头蛇。”
“你放心,大哥都打点好了。”
冯四诧异地回头,然后就看到被称为‘大哥’的冯大点头,“老四,大沙帮捞过界,是应该管一管了。不然任由他们这样,我们以后怎么服众?”
冯四还想再说,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这天傍晚,长河帮的人就悄悄地聚集起来,个个提刀拿棍,准备趁夜去给大沙帮一点厉害看看。
陶砚被急招回了县衙。
“大人急招,不知有何吩咐?”
张知县抬了一下眼皮,“哦,是陶典史啊,你来得正好,前些日子本官让你查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可有眉目啊?”
陶砚拱手,将这些日子自己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回禀大人,属下已查明长河帮把持码头多年,不管是货商还是在码头做活的人,都受他们的盘剥。此外他们还打压各处店铺、肆意驱赶不上供的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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