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祥宫的椅子都已经光荣被捐了。
姜妧的原话:苍蝇再小也是肉,剁成几截去当柴卖也是三文钱一斤,绝不放过丝毫可以薅羊毛的机会。
萧明月示意侍女将苏婉儿扶起来,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汁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喂到苏婉儿嘴边,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开心的跟苏婉儿分享她收集到的信息:“苏姐姐,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心善,这么多东西说捐就捐,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有仁义之风,就连茶楼说书的都在争相传颂呢。”
萧明月环顾了一圈光秃秃的寝殿,感叹:“苏姐姐,我知道你心善,但就算是要捐你好歹也要给自己留点东西啊,你瞧你,连床都给捐了,你晚上睡哪儿啊?”
还能睡哪儿?
当然是打地铺啊!
苏婉儿说不出来话,嘴一张,眼泪就开始哗哗的流。
她也不想捐的,她分明就是被迫。
看不懂苏婉儿无声的悲伤,萧明月还在感叹:“苏姐姐,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也要向你学习。”
萧明月是真心实意的对苏婉儿感到敬佩,同时还有那么一丝惭愧,她虽然也捐了些钱财,但捐的并不多,比起苏婉儿这种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搭上去的魄力来说她可差远了,萧明月打定主意她回去就把宫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再多捐一些出来,就连姜妧都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听说把大半个钟粹宫都捐了,那她也绝对不能落后。
因为哭的太狠,苏婉儿原本一双漂亮的水眸已经肿成了悲伤蛙,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萧明月对她的敬服,她只知道,她的金银首饰衣裳鞋袜古玩字画都没了...
这就仿佛钝刀子割肉,让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来,苏姐姐,喝药。”萧明月贴心的将一勺汤药喂了进去。
苦涩的汤汁顺着喉腔流下直到胃中,苏婉儿眼中又是两根面条泪缓缓流下,不知道是苦的还是因为悲伤。
被强塞了一碗苦的倒胃的药进去,萧明月前脚刚走,苏婉儿后脚就吐了,吐得眼泪哗哗直流。
她恨呐!
“娘娘。”苏婉儿正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突然就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响起,苏婉儿抬头,就发现是刚刚那个进殿打扫残局的宫女。
宫女手里还拿着扫把,一扫刚刚低眉顺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顺表情,顶着一张混进人群中都没人会注意的大众脸,看着苏婉儿已经快肿成核桃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娘娘,你是不是很恨贵妃,以及,陛下?”
后两字落下,苏婉儿心中狠狠一颤,脸颊抽搐,瞬间瞪大了眼,想都不想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放肆。”
宫女没有逆来顺受等着挨打,而是轻而易举的伸手擒住了苏婉儿的手腕,看着苏婉儿有些惊慌的表情,宫女神态自若:“娘娘,我们主子有一桩交易要与您谈,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宫女表现的特别的淡定,相较于现在眼泪鼻涕一起流头发丝上还沾着不明液体的苏婉儿来说,宫女虽然容貌平凡但一身气度要甩她十条街:“主子说了,只要您与他合作,他就可以让您获得无上尊荣。”
苏婉儿看着面前这个眼生的宫女,任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宫女的来历,这宫女背后明显就是有人的,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安插到庆祥宫来的呢?
宫女显然是知道苏婉儿的死穴,以一种充满了诱惑的口吻跟她对话:“到时候,就算是皇后之位也不在话下。”
皇后之位...
不得不说,这诱惑是非常大。
苏婉儿手指紧握成拳,然后又松开,就这么反复,足以看出她此时纠结复杂的心情。
半响,才听苏婉儿颤着声音:“你们主子,是谁?”
宫女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那几分嘲讽:“您日后就知道了。”
.
全民捐款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在此刻得到了深刻诠释,短短几天之内,光是后宫筹集到的银两就有数十万两之多,再加上朝臣们的捐款,总数已经达到了二三十万两,不得不说,这速度还是很感人的。
御书房再一次召开了内阁大臣的会议,掌管户部的是徐昭仪她爹,按理说作为一个油水部门的头子,不说肥头大耳穿金戴银,那怎么着也得衣着整齐三天一换呐,但徐尚书不同,他是出了名的抠门,一件衣裳洗了又洗一边袖子三个补丁,要是换作旁人,那估计会被骂一句装腔作势觉得是故意穿成这样好在陛下面前博一个勤俭节约的美名,但要是换成徐尚书,那众人只会摇头,说一句正常。
徐尚书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从前就是一个寒酸书生,要不是娶了一个商贾出身夫人,只怕连科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他当官之后,也延续了从前勤俭节约的美德,据说陛下就是看中了他死抠门这一点,所以才钦点他为户部尚书让他管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徐尚书前些天头发都快愁白了,连脸上的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掉,到处都要用钱,偏偏国库没钱,虽然知道陛下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随意迁怒,但这就是他的失职,现在好了,又有钱了,徐尚书走路都在带风,就特别的开心。
“陛下,如今已经筹到了三十八万七千三百五十二两银子。”徐尚书有零有整的报数:“但还差个七八十万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