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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颐牵着姜妧,就站在草地旁的一个小山坡上,因为角度原因,能够轻易的看到灾民聚集处的情形。
    时间尚早,就连地上的草丛里都带着露水,一片寂静中,就听萧颐开口了:“贾县令,你是不是该跟朕好好解释一下。”
    一听他开口,他脚边跪着的只穿了一身中衣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顿时身抖如筛,瑟瑟发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分外熟悉的容貌,不是拍马屁第一人贾县令又是谁?
    贾县令自己都没想到,他明明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可再一睁眼,就换了位置,看着眼前这一切,再听陛下的问话,贾县令面色“刷”地一下变的惨白,只觉得浑身如堕冰窖,寒意从骨子里开始簌簌往外渗,冷得他牙齿都在发抖。
    看着贾县令都快抖成筛子的模样,姜妧觉得她还是挺能理解的,毕竟,谁要是突然被人给揭老底,那感觉都挺刺激。
    贾县令能挺到现在还没晕过去,已经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不一般了。
    “贾爱卿,朕还在等你的解释。”
    看着面带笑容的年轻帝王,贾县令满眼都是恐惧,他有心想张嘴为自己辩解,但一出声,就仿佛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陛,陛下,臣...臣...这...”
    贾县令是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毫无漏洞,而且眼看陛下就要走了,结果却突然东窗事发。
    不对,不是突然。
    看着陛下冷冰冰的表情,和前两日的和善简直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贾县令突然就想起了有关这位陛下的一些传闻。
    当今陛下是行伍出身,就连皇位据说都是通过不正手段夺来的,他行事果决手段冷戾,在登基之初曾大刀阔斧肃清朝堂杀过的官员大吏不知凡己,南巡之前,他才刚刚处置了鲁国公。
    陛下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陛下,下臣糊涂,这都是陈刺史逼下臣做的啊——”贾县令猛地膝行往前,试图去拽萧颐的袍角,但还没等他靠近,就被人摁住了。
    陆励像提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将贾县令拎了起来,顺手塞了块破抹布在他嘴里,免得他呜呜呀呀吵得烦人,然后一个手刀下去,贾县令两眼一翻就晕了。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因为过于麻利,一看就不是头一回做。
    “看傻了?”姜妧感觉自己脑袋又被人揉了一把,抬头,就见萧颐将手收了回去,正含笑看着她。
    “是有点。”姜妧老实点头。
    万万没想到,萧颐平静了这么多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玩这么大,居然直接把人老底子给掀了,而且,萧颐是什么时候找到这地方的?
    还没等姜妧问,就见一个身形清瘦的青年匆匆赶来。
    “下臣参见陛下,娘娘。”
    一见到萧颐和姜妧,青年二话不说“啪”地一声就跪了下去,重重叩首,声音哽咽:“还请陛下救救这些灾民。”
    姜妧循声看去,然后就发现这青年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贾县令身边见过,难怪萧颐能找到地儿,原来是小跟班叛变了啊。
    可...她不是一直跟在萧颐身边吗?萧颐是啥时候跟这人搭上线的啊。
    萧颐似乎并不意外这人的出现,温声道:“起来吧,先带朕去看看灾民。”
    青年姓李,名叫李为,原本也只是清水县的一个不起眼的芝麻小官,作为贾县令的手下,李为再清楚不过他们是如何对灾民敷衍塞责的,这几天,李为作为随行人员是亲眼目睹贾县令等人对陛下如何欺上瞒下努力营造出一副安详平和的氛围,但这些都不是事实,李为心里也很纠结,他想向陛下吐露真相,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他甚至都不确定陛下是不是一个明君,会不会为了这些灾民张目。
    毕竟,在这些上位者眼里,很多时候,平民命如草芥,陛下压根就犯不着为了这些灾民去大张旗鼓的整治。
    眼看陛下就要走了,李为心知,要是再不说,那日后都没有机会了,而等陛下一走,这些灾民就当真是求助无门了。
    李为做好了死谏的准备,可还没等他张口,陛下身边的那位陆统领就先一步找上了他。
    李为这才知道,陛下对清水县的事早就心知肚明,可笑贾县令他们还想着糊弄皇帝,结果一番精心布置老早就被人看穿了。
    一听皇帝说要去看灾民,李为立马点头:“是,下臣都已经打点好了,请陛下随下臣来。”
    因为知道萧颐要来,李为就提前将看守的官兵给弄走了,萧颐今日与姜妧算是偷偷出来的,并没有惊动旁人,两人也是一身常服。
    萧颐牵着姜妧朝灾民大本营走去,离得越近,也就看得越清楚,视觉冲击力也就更大。
    大量灾民聚集在一起,和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灾民不同,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目无神,身上就乱七八糟的裹着脏兮兮的衣裳,或者那都不叫衣裳,只是一些能勉强蔽体的碎布片罢了。
    萧颐与姜妧从他们身旁走过,那些灾民就仿佛一个个麻木的木偶人一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分毫。
    姜妧听见有婴孩的啼哭,抱着孩子的是一个很年轻的母亲,手里端着一个豁了角的碗,里面装的好像是米汤一样的东西,说是米汤,但用洗锅水来比喻要更加恰当,灰蒙蒙的,上面还飘荡着一些黑色杂质,年轻母亲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面如腊色,连嘴唇都干裂了,但看向怀里婴孩的目光还是那么的柔和,母亲捧着碗,小心翼翼的将米汤喂给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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