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是这么设想的,但没有实施,而是任劳任怨的用小布条去蘸水。
姜妧没有注意到,在她专心给擦嘴的时候,一直处在昏迷中的人手指动了动。
.
萧颐觉得他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雨夜疾行,冰冷的雨点扑打在脸上如刀刃一般锋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倩影如一只折翼的鸟儿一般跌落悬崖栽入那冰冷的江水中...
昏沉之间,感觉到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哼,在喊他萧颐,是谁,敢这么大胆的直呼他的名讳?
一滴冰凉滴落在脸上,就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瞬间油花四溅,萧颐猛地睁眼,以一种不符合他现在虚弱状态的速度准确的擒住了那只纤细皓腕,就仿佛一只苏醒的猎豹,敏捷而迅速,锋利的目光冷冷扫了过去,身体紧绷,另一只手精准探出,目标,咽喉。
“嘭——”
没想到萧颐说醒就醒,姜妧没有防备,手中的水瓢直接被打翻在地,小半瓢水泼了她一身。
“萧颐,你发什么疯?!”
姜妧咬牙切齿,几乎是脱口而出。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那股大力,姜妧疼得差点直接飙泪,这力气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
还有,这家伙不是晕了吗?
熟悉的女声让尚且处于昏沉中的萧颐有了瞬间的清醒,眼看就要落到她喉间的手猛地僵住,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到那张熟悉的似乎还泛着惊喜的脸上,萧颐唇微微翕合,似乎想要说话。
“你醒了?那成,能先把手放了不?你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动不动就捏手腕掐脖子这样很暴力的好伐,你自个儿什么武力值你自个儿心里没数啊,要不是我喊得及时那还不得分分钟被你给掐死,那得多冤...”
面对突然苏醒的萧颐,姜妧心中是有些高兴的,醒了总比晕着强,最起码可以自己喝水而不是她一点一点喂,但还没等她哔哔完,就听萧颐呢喃了一声“妧妧”。
妧妧...
姜妧哔哔的声音一滞,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柔和的眼睛。
他静静的看着她,或许是因为昏迷太久了,他眼中似乎还罩了一层薄雾纱,柔软的近乎无害。
姜妧感觉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的力道减了些许,但并没有松开,有些灼热的温度从他的手掌传来,通过手腕,传遍全身,她听到他低哑的,似乎还沉浸在梦中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道虚影只要声音再大一点就能将人吓走的温柔低喃:“妧妧...”
不行了不行了,这太要命了。
姜妧觉得她脸有些发烫。
这眼神,再配上这声音,简直就是绝杀啊!
“我,我告诉你啊,套近乎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撒手,赶紧的,听见了没有?你...欸欸欸,你别晕,别晕啊——”
嘚!
又晕了!
看着说晕就晕,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直接就得栽地上没准还能来个开瓢的萧颐,姜妧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少女羞涩“啪”地一声全给裂了。
“不是,亲,你晕了?你又晕了?你真的晕了?”
姜妧不信邪的伸手去拍他的脸,试图再次唤醒。
但显然,这次晕的还比较彻底,就仿佛刚刚那短暂的苏醒只是她的错觉。
这怎么能这么快就又晕了呢?
姜妧有些无语凝噎。
呔!
这操蛋的世界!
.
很快,姜妧就发现,刚刚要水喝还是小意思,现在开始发烧才是个大难题。
看着因为发烧脸颊通红整个人都快烧成一个火炉的萧颐,姜妧是真的绝望了,虽然又是落水又是受伤的发烧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大,但当真的开始发烧,而且还是发高烧的时候,姜妧的感觉就不那么美妙了。
姜妧一脸晦气的往外跑了几趟,来回用水瓢给接水,然后用冷水给他擦身,试图先来个物理降温,但来回跑了三四趟,就凭那巴掌大小的水瓢里头装水压根就不够用的,姜妧觉得她都快累瘫了。
看着烧的连脖子都变了色的萧颐,姜妧脑中突然就浮现出话本中的著名场景,犹豫了三秒,她果断扔了水瓢就朝外跑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姜妧整个人就仿佛一只落汤鸡,连头发丝都在往下淌水,姜妧觉得她可真是太伟大了,居然连人体降温这种极限操作都给想出来了,她刚刚在山泉里泡了一会儿,这会儿身上都凉飕飕的,不管身上凉,心中更凉。
姜妧哆嗦着去解自己身上的裙衫,一边絮絮叨:“我告诉你啊,这回我牺牲可大了,你救我一命,我现在也救你,咱俩就算扯平了哈...”
姜妧慢慢将自己身上的裙衫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藕色小衣与里裤,姜妧搓了搓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看着还瘫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萧颐,姜妧心中是真的有些羞涩。
所以,她这就已经开始投怀送抱了吗?
别说,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羞耻。
姜妧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没事,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都什么事嘛!
外头雨声沥沥,似乎有风打树叶发出的簌簌响声,燃着的火堆已经熄了大半,被藤蔓挡住的山洞显得有些昏暗,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草堆里,躺着一个病恹恹昏迷不醒的男人,以及蜷缩在他怀里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