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玦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继续保持自己安静美男子的人设。
萧颐慢悠悠啜着茶,等琢磨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这都父女情深了有小半个时辰了,萧颐才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妧妧,汝...岳父远道而来,现下估计也饿了,还是先用膳吧。”
什么叫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这就是!
看着面不改色张口就称岳父的皇帝,姜玦耳朵动了动,面上忍不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怀揣着暗搓搓想看自家老爹是什么反应的想法,姜玦将目光投向了汝南王。
不出所料,汝南王的表情就是一大写的茫然,那样子,就像是看着一头猪在骂娘,已经越过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直接踏入了终极茫然阶段。
“岳,岳父?”
在汝南王震惊不敢置信的茫然目光中,萧颐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汝南王身侧,将还扒着汝南王不放的姜妧抠了出来,冲汝南王颔首,脸上带着恭敬又不失礼貌的女婿上门见岳父的标准笑容:“得知岳父您今日入京,小婿特意让人在聚仙楼备下了膳食,眼下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用膳吧,边吃边聊也行。”
“小、小婿?”
汝南王眼睛都瞪直了。
姜玦有些害怕自家老父亲因为太过激动直接猝死当场,赶紧上前:“对对对,先吃饭先吃饭。”
姜玦连拉带拽将老父亲摁在了座位上。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汝南王还是能回神的,就是精神有些恍惚,但就算精神再恍惚,等看见被某个男人搂在怀里的自家闺女之后,还是眉心一跳,立马开口:“囡囡,坐阿爹旁边来。”
汝南王张口就是抢人。
姜妧瞅了瞅自家已经在手捂胸口似乎下一秒就得找速效救心丸的老父亲,毫不犹豫推开了情郎,直奔老父亲身侧:“好嘞!”
说扔就被扔的萧颐:“......”
萧颐暗中磨了磨牙,心中道了一声小没良心。
陆励看着饭菜上齐,然后蹑手蹑脚的退下,一点都不想在这样充满诡异气氛的屋子里多待上一秒。
四人落座,因为萧颐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岳父,气氛远比方才要尴尬百倍,在场唯一自在的应该就是姜妧了。
“阿爹,来,吃啊,随便吃,千万别客气。”
姜妧率先开动,挽起袖子,站起来先在那只烤的油汪汪色泽鲜润的烧鹅上扯下一条鸭腿,然后放到了汝南王碗里:“阿爹,这鹅不错,肉质可嫩了。”
姜妧表现的就仿佛一个特别孝顺的乖闺女,为年迈的老父亲又是扯鸭腿又是招呼盛饭,伺候的特别周到。
明明是贴心小棉袄般的行为,可汝南王现在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温暖。
看看自家还在忙活的,两年不见,非但没有一点因为伤心难过而掉秤或者精神萎靡,反而面色红润下巴上都多了两层肉一看小日子就过得十分滋润的乖闺女,再看看一直用一种宠溺而纵容的目光盯着乖闺女的某皇帝,汝南王心中突然一凉。
“阿爹,赶紧吃啊——”
汝南王就这么一个闺女,加上姜妧幼时身体不好,打小就如珠似玉般的宠着,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妥妥的慈父,汝南王这些年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带着姜妧入京,要是不带她入京,闺女也不至于昏了头要跳皇帝这个深坑,你说跳就跳吧,只当是深宫体验生活了,汝南王愿意给兜这个底,可现在...底子穿了。
汝南王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哭好不到哪儿去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闺女的头,换来闺女小狗似的蹭了蹭,这副跟幼时无异的依赖模样成功取悦了汝南王,汝南王非常大方的将碗里的鸭腿又夹给了姜妧,和蔼道:“给咱们囡囡吃。”
话刚落,碗里就又多了一只。
汝南王诧异抬头,顺着筷子看过去,就看见了一张面带微笑的俊脸,俊脸的主人带着淡淡的笑容,万分恭敬:“岳父吃。”
汝南王:“!!!”
你个狗东西当初牛气哄哄死活不答应让我闺女进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现。
看着碗里多出的那只大鸭腿,汝南王很想把这只腿提起来怼皇帝脸上,还岳父!岳父是你该叫的吗?
汝南王面色有瞬间的扭曲,还好旁边贴心小闺女的深情呼唤拉回了他的理智。
汝南王大喘了两口粗气,皮笑肉不笑的夹起那只鸭腿就要往萧颐碗里怼:“陛下严重了,臣惶恐,这鸭腿应该是陛下您吃。”
“应该的,您是妧妧的父亲,自然也是我的岳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萧颐语气温和,手上的筷子却使得很溜,牢牢将那只鸭腿固定在半空不让它进入自己的碗里。
不提姜妧还好,一提,汝南王就恨不得把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给暴揍一顿,当即目光一沉,声音也重了几分:“担不起,妧妧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看重?”说着,手腕使劲,鸭腿又朝萧颐的碗逼近了几分。
萧颐看汝南王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心中憋着气,依汝南王的脾气,现在还没有大打出手直接掀桌应该是顾忌着有闺女在旁边,但这,也不能让啊。
萧颐眸色也是一深,嘴角抿了抿,同样手上使劲,硬生生接下了汝南王的力道,如四两拨七斤一般将鸭腿又往回推:“能得妧妧在身侧,是萧某之幸,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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