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敌袭——”
帐子门口原本看守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跑了,姜妧想都没想,直接往外冲。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黑沉沉的夜色下,火光遍布,将半边天际照得通红,还有火光中四处叫嚷厮杀的身影。四面八方都是人,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阿吉汗的嘶吼,说让抓住她。
姜妧心如擂鼓,咬咬牙,提着裙摆就要朝一个方向闷头跑,也就是此时,突然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明明是这么吵杂的环境,到处都是人,可偏偏,她如此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声,每一次落蹄,都合上了她心跳的节拍。
姜妧下意识扭头,然后就看见一道轻骑从火光中冲出。
明明是一身玄色的盔甲,可在火光照耀下,却仿佛浑身都泛着金光,如天神降临,一团炙热的火焰朝她迎面扑来。
姜妧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身后传来阿吉汗愤怒的咆哮,可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自火光中冲出来的青年,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寸寸扬起。
她忍不住向前两步,朝来人伸出了手。
青年策马奔近,越来越近,看着暮色下朝他伸出手仿佛献祭一般充满了喜悦与期待的熟悉身影,青年漆黑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晕染开,靠近的刹那,他俯下身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阿吉汗要抓住她的前一刻,猛地把她抱到马上。
男人身上充满了战火弥漫充满了硝烟味儿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味道,这味道并没有多好闻,却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倏然就放松下来。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前的盔甲,冰冷的甲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姜妧紧紧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男人藏在头盔下熟悉又陌生的俊脸,瘪嘴:“你怎么才来啊,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听见她似嗔似怒的熟悉撒娇声,萧颐只觉得心口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一下子冲出来,怀中温热的躯体是那么的真实,他的手紧扣着她的腰肢,把她紧紧勒在自己怀里,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血肉。
就仿佛有一团火在他心口熊熊燃烧,烧的他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小妹——”
姜玦刚把试图来抢人的阿吉汗给抽走,准备跟受了惊的小妹打声招呼,就见皇帝突然策马就往另一边跑,风中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三舅兄,这里就交给你了——”
姜玦:“……”
看着已经隐入夜幕瞬间就没影了的两人一骑,再看看已经在准备反扑的北戎人,姜玦风中凌乱,好家伙,这走的可真够干脆的啊!
姜玦抹了把脸:“撤——”
.
“嗳?咱们就这么走了?”
另一边,姜妧也从萧颐怀里挣扎着探出了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北戎大帐,隐约还能见到那边冲天的火光,同样发出了这一疑问。
萧颐没回答,只是将她的头又按回了自己胸前,然后就继续策马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速终于慢了下来。
姜妧再次从他怀里探出了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没等她再次发问,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手给捧住了。
“瘦了。”
沙哑干涩的男声响起,姜妧抬头,就看见男人压抑着诸多情绪的深邃墨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疼惜。
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她。
姜妧想大倒苦水说一说她这一路是多么艰辛难熬,差一点都要以为自己得嗝屁了,顺便卖一波惨,
可话到嘴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凹陷下去的双颊,还有唇边似乎好几天没刮而显得有些邋遢的胡茬…
“也还好叭。”
姜妧尽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道:“正好减肥。”
姜妧伸手搂住萧颐的腰,比划了一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其实感觉还是挺刺激的,这算是免费旅游吗?”
“你是不知道,昭王有多讨厌,不过我踹了他好几脚嘿嘿嘿…”
“还有那个阿吉汗,仿佛有什么大病…”
萧颐耐心的听她叙叙叨,柔和的目光一直粘在她脸上,近乎贪婪。
这一刻,空旷的草原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喧嚣远去,眼前的人就仿佛是他的全世界。
萧颐永远忘不了得知她失踪后的惶恐与不安,仿佛灵魂被生生剥离。
失而复得…
巨大的狂喜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萧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如巨浪般的情绪,低头,准确的噙住那一抹朱色。
他的唇滚烫,手也是烫的,就如一团灼灼燃烧的烈火,带着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凶狠,墨色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只让人胆战心惊,可他的动作却那么轻柔,就仿佛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掩盖住,给她的,是风平浪静雨过天晴如春风化雨…
“妧妧…”
她看见男人眼底深处浓浓的歉疚懊恼与自责,姜妧眨了下眼,张嘴,直接叼住了男人的下唇,将他未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想说的话有很多,但现在,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
月亮隐入云层,苍茫草原上,一对男女静静相 拥。
“我觉得咱可以准备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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