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要看好她就行了,他会承诺所有人,他会看好自己的心魔,不作恶,也不会让自己迷失其中,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不会的,绝对不会。
这件事在他心里这样久,终于说了出来,荆沉玉是个不会后悔的人,既然做了说了,那就往前走,不要回头。他相信自己做得到,一如千余年来的每件事一样。
可他也知道,他信不代表别人信,待回到九华剑宗,有一场硬仗要打。
“无论如何。”荆沉玉反握住昭昭的手,“我既允你,便会做到。不会杀你。”
昭昭当然相信荆沉玉,他那样的人,说了就不会反悔,可这世上又不止他们两个人,荆沉玉所处的身份,哪怕他自己同意了,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同意。
远的不说,就九华剑宗,便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剑君心魔缠身,也不知道他这么承诺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打算如何向那些人交代。
“我真的不太明白你,既然都不杀我了,为何不能干脆放我走?”昭昭拧着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让我走,完全可以对外说我已经死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发现我还在,这才是皆大欢喜啊,我可以给你立誓,不会做任何坏事……”
“昭昭。”
他突然叫住了她。
“什么?
“我不会骗他们。”
这是其一。
其二……
“我如此决定,便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昭昭:“你说什么?”
她呆呆地凝望他,他转开了脸,望着已经开始弹琴的蓝惜公子,略微沙哑的动听音色伴着悦耳的琴音而来——
“留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动你。”
他突然用剑气伤了自己的掌心,血流如注。
“你若不信,也与我立个血契吧。”
她总是提到立誓立契,好像这是她唯一可以让人信任自己和信任别人的手段,那他也与她立契。
手突然被握住,手帕缠住了他的掌心,他听见昭昭淡淡道:“不用了,我信你。”
夜月眠不可信,但荆沉玉不一样。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他的许诺,哪怕没有法力和天道约束也非常可靠,甚至比约束过的更可靠。
而且立契是约束双方的,不单是他还有她,他保护她不杀她的前提是她永远和他在一起,那怎么可能呢?若真的立契了,她也被约束进去不能反悔了,所以不行。
荆沉玉垂眼看着自己被她包扎好的掌心,其实本可以用法术止血,修士锻体入道,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突然生出一种,这伤要是永远不好该多好的想法。
正这样想着,昭昭再次开口。
“你喜欢我。”她笃定地说。
荆沉玉僵在那里,受伤的手紧紧握拳,掌心血很快渗透了白色的帕子。
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你喜欢我,可我不会喜欢你。”昭昭望向他,“你还是杀过我,我哪怕不恨你,不报复你,也不可能心无芥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若是存了这份心,那真不如趁早放我走,没可能的,留我在也是折磨你自己。”
“我真的不会喜欢你。”她再次尝试,“你就死心让我走吧。”
荆沉玉闭了闭眼,将手掩在广袖之下。
片刻后,他轻声道:“无妨。”
最后的自语,只他一人听见。
“我会想办法的。”
第60章
昭昭当然没听见他最后的话,那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用听见,他也不想让她听见,很怕她听见了又会说什么“别白费功夫”之类的话。
时间很快到了蓝惜公子的才艺表演结束,昭昭自得知江家姐弟出事之后心情终于好了些,看了看台上有些遗憾道:“光顾着和你说话,都没看表演,不过琴弹得不错。”
想到什么似的,昭昭一偏头:“但比你还是差一点,那时你在蓬莱弹的古琴,很好听。”
她笑起来,托着两颊,很是明丽可人:“我这人语文水平一般般,想来想去也就‘好听’两个字最能形容了。”
荆沉玉心弦微动,沉默片刻,扫去心中方才的郁郁,沉声道:“你若喜欢,我再弹给你听。”
这么友好吗??
昭昭眨眨眼说:“等有机会吧。”
台上蓝惜公子已经坐到了轻纱帷幔之后,他方才弹琴也一直戴着面纱,很有神秘感。可其实大家早在花车上见过他的脸了,这样真的没什么必要。
“你带了多少灵石?”昭昭忽然问,“还有吧?能竞价过他们吗?”
荆沉玉掏钱的动作顿住:“你要做什么。”
“竞价啊,我做了他的入幕之宾,不愁没机会试探他了。”
“不可。”荆沉玉立刻道,“没钱。”
昭昭:“……我都看见灵石的光了。”
荆沉玉拧眉道:“何必如此迂回,我去将他抓了,严刑拷问便是。”
他站起来就要走,看样子是打算去抓蓝惜,昭昭赶紧拉住他。
“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这里好多无辜的人,打起来难免会伤及无辜,你要不是怕这个,也不会和我一起等到现在了,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荆沉玉站了许久,没动也没坐下。
昭昭拉着他坐下,从他广袖下翻来翻去:“行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我与他亲近,我不喜欢你,但也不会喜欢他,他很可能会是害了江家姐弟的妖,我讨厌还来不及,绝对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的,你就放心掏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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