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意脑子一抽,突然冒出来一句:“您嘴里真来葵水了?”
纪伯宰:“……”
他好想掐死她。
深吸了一口气,他呛咳起来,将她放去了地上。
明意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藕色衣襟上都沾上了血,她连忙低身给他顺气:“谁能把大人伤成这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咳出两口血,又死死地盯着她问。
明意跪坐下来,一脸诚恳地道:“前些日子出门遇见了司徒小大人,他让我来这里找个什么妆匣,奴好奇他的动机,但大人最近又忙,奴睡着了大人才回来,醒来大人又不见了,压根没机会问大人,是以只能自己来找,想着找到了再同大人说。”
她一脸无辜天真:“怎么,这里不能进吗?就是一个旧一些的院子而已呀。”
纪伯宰气得手抖,捏着她的后颈道:“你休要同我撒谎。”
“奴哪敢?”明意吓着了,眼里瞬间涌上泪水,“荀嬷嬷今日也在的,大人可以去问。”
身上有些乏力,纪伯宰半阖了眼:“你要是敢骗我,你要是敢骗我……”
“大人?”明意连忙扶住他,扭头往外喊,“来人啊,来人——”
然而,这院子周围鲜有人来,就连不休都没在附近守着,她喊得嗓子疼都无人应答。
咬咬牙,明意吃力将他背了起来:“奴带您去找大夫。”
“松开……”
“都什么时候了您逞什么强。”她低骂一声,然后费劲地背着他往外走。
原先背两步都吃力的人,眼下竟是一边哭一边背着他飞快地出了青瓦院子,路上不断扶他抱他,到最后没有力气了,只能半拖着他坐在小道边哭:“来人呀呜呜呜。”
纪伯宰又气又笑,他还没见过明意这么狼狈的模样,一身裙子被血染得深一块浅一块,手脚都累得在颤抖,偏还不肯扔下他,倔强地要拖着他去找人。
其实他很想说,把他放在那儿,她自己去叫人就可以了。但他太累了,实在是说不出话,只能无可奈何地想,罢了,情爱里的女儿家是没有脑子的。
拖就拖吧,他衣裳料子还算厚实。
“大人?明姑娘?”远远的,不休的声音终于响起。
纪伯宰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第49章 他受过苛待吗
白雾缭绕间,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淌在满是食人鱼的河水里,那河又宽又深,食人鱼凶残嗜血,他只能用厚厚的元力护着自己,才能一点点往岸上挪。
可是,大概是他修习还不够,元力流失得太快了,眼看着离河岸还有老远,食人鱼就已经咬破了他的元力盾,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痛感顺着背骨爬上头皮,他狠狠将食人鱼甩开,又拼了命地继续祭出元力。
不够,是他还不够强,所以这元力护盾才这么薄。
……
强大的黑色元力化形玄龙,咆哮盘旋在整个主院内外,杀气腾腾,汹涌不绝,吓得丫鬟小厮们纷纷躲避,就连荀嬷嬷和不休都慌了神,急急地问:“言医官人呢!”
出去请人的奴才哭丧着脸答:“去问过了,言医官正在内院给大司请脉,还要一个时辰才会回府。”
这可怎么办?
荀嬷嬷扭头看向明意,却发现她眼里没有多少害怕,反而是微微皱着眉。
“你们家大人……以前是不是被苛待过?”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声。
荀嬷嬷和不休都怔了怔,接着看她的眼神就古怪起来:“姑娘为何这么说?”
明意自觉失言,略略垂眸:“我先前在内院习舞,也曾受过苛待,故而每每重病,都会深感不安,哪怕是睡梦里都会不停地挥舞双手。”
两人一听,好像也是这个理,眼里的戒备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姑娘还有过这等往事。”
“是啊,我出身贫苦,有这些往事也是情理之中,但大人身份高贵,为何也会如此?”她满脸疑惑,喃喃自语。
不休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发现明姑娘好似是真的在心疼大人,略略一想,决定告诉她。
“在参加上一次的六城大会之前,大人一直是在奴隶场生活的,十岁的时候被监工发现会元力,监工为了向大司邀功,便强迫他修习上等斗术。那时候大人年幼,虽有天赋,但身体承受不住,修习很慢,完成不了监工给的斗术秘卷便要遭毒打。”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会放出这么多元力保护自己。
明意瞳孔微震,脸色都白了。
先前听说他在奴隶场长大,她还以为只是活得累些辛苦些,没想到竟是这般非人的待遇。这算什么,知道他有元力天赋就好好栽培啊,为什么要虐待?!
她咬了咬指甲,原地踱了两步,眉间染上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躁:“他以前这样你们是怎么做的?”
荀嬷嬷叹息着摇头:“大人从不让我们瞧见他这个模样,以往都是自己不知在哪里养好才回来,也就是这次被姑娘您带回来了。”
自愈?明意听得直皱眉,自愈的过程会消耗掉斗者极多的元力,更严重些还会损伤筋脉。
纪伯宰对自己也真是狠得下心。
想了想,明意道:“给我端盆热水,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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