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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瀚玉笑道:“洗浴,湿两件衣裳又当什么?”言罢,他竟捏着那精巧的下巴抬了起来,低低问道:“你很怕我么?怎么总是不敢瞧我?”
    宋桃儿只觉得燥热,喉咙干渴难耐,嗓音不觉也柔哑起来:“四爷……”
    郑瀚玉打断了她道:“连着方才,你叫错三次了。”说着,又轻轻笑道:“往后,咱们得立个规矩,你若再叫错,我得罚你。”
    宋桃儿瞧着男人的脸,看他幽深的眸子中映出自己的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瀚玉抚摩着她的脸,低声问道:“你适才唱的曲儿,心里想着什么?”
    宋桃儿摇了摇头,实则她压根不懂曲中之意,她没有读过书,都是兄长宋大年上私塾时教她识过一些字。这曲子,还是旧日里她曾听府中歌姬所唱,只觉曲调悠扬悦耳,又微带着几许愁意,心中很是喜欢,便记了下来,闲时自己也唱来解闷儿。
    郑瀚玉料想她也不懂曲意,遂说道:“宋时王安石的《谒金门》,讲的是女子思念旧日情郎的心思……”
    宋桃儿实没想到这曲里竟有这么风流的意思,忙说道:“我再不唱了。”
    郑瀚玉却唇角轻扬,道:“再唱这曲子,心里便想着我。”言罢,俯首竟吻住了她。
    宋桃儿目眩神迷,只觉着男人的怀抱很热,他的唇也很热,自己竟只能陷入进去,再逃脱不得。
    无知无觉之下,她竟搂住了郑瀚玉的脖颈。
    实在太热了,夏天果然是到了吧。
    莲心与翠竹立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郑瀚玉的声音:“门口的丫头,进来。”
    翠竹如梦方醒,忙答应一声,推门而入。
    进得内里,却见屋中一片狼藉,地下四处泼着水,太太却在四爷怀里,她低着头紧缩成了一团,身上只裹着一条素白色薄罗。
    翠竹有些纳闷,怎就弄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四爷和太太一道洗浴了?然看四爷的衣衫,又是齐整的。
    郑瀚玉淡淡吩咐道:“伺候太太穿衣,再扶太太出去,叫莲心进来伺候。”
    翠竹答应着,便抱着早已预备好的衣裳过去,伺候了宋桃儿穿衣。
    待收拾齐整,宋桃儿朝郑瀚玉福了福身子,说道:“晚食预备下了,等四爷过来用。”便由翠竹扶着出去了。
    郑瀚玉微微颔首,待她二人出去,莲心便进来,问道:“爷什么吩咐?”
    郑瀚玉道:“也伺候我洗浴罢。”
    宋桃儿扶着翠竹的手,双腿止不住的发软,便走的甚慢。
    翠竹瞧着,说道:“太太想必在浴房里久了,热气熏着了。待会儿我冲一盏梅子泡茶,太太吃了,静静心就好了。”
    宋桃儿看她懵懂,便也顺着她的话道:“是啊,静静心就好了。”
    浴房之中的一段亲昵,她心中虽甜,却生了些许疑惑。
    回到房中,她在梳妆台前匀了脸,只拿一根镂雕白玉兰的水玉簪子绾了发,略坐了片刻,吃了翠竹冲的梅子泡茶,方才又到明间里。
    郑瀚玉平日用膳皆在此处,宋桃儿便命人将饭摆在这里。
    才布置妥当,郑瀚玉便已过来。
    他换了一袭天水碧的长衫,身上的一应饰物都已除了去,只落下一个配着天青色梅花络子的双鱼配,倒只像个寻常的富家公子了。
    夫妇两人落座,郑瀚玉目光扫过满桌规矩里的饭菜,落在了一大海碗的嫩笋鸡丝面及一盘凉调苦瓜上。
    鸡丝面汤色清澈见底,足见熬制的人是一直守着,费了许多力气去捞浮沫,方能如此。那盘凉调苦瓜安置在一方冰盘里,碧翠晶莹,如玉一般,倒叫人眼目为之一爽。
    宋桃儿径直说道:“盛暑天气,想着四爷又劳碌了一整日,怕没什么胃口,就弄了这两道菜,也不知合不合四爷的口味。”虽这样说,她却很有把握,他一定会喜欢的。
    言罢,看郑瀚玉并无言语,她便动手舀了一碗鸡丝面,送到了郑瀚玉的面前。
    郑瀚玉执起银筷,吃了两口面,登时就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净,又夹了两块苦瓜。
    笋切的极薄,鸡丝腌的极嫩,面也是她亲手擀的,甚而面汤里还点了些香醋。那苦瓜也焯过了开水,拌了些许虾仁,微微的苦,更觉爽口。
    这倒都是他爱吃的,且是按着他的口味儿烹制的。
    郑瀚玉放了碗,看着宋桃儿,心中一动,问道:“桃儿,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宋桃儿倒没多想,说道:“是啊,我午睡起来就去弄了,苦瓜好做,但擀面要些功夫,鸡汤是鸡骨架子熬的,也需火候,又得盯着,浮沫不捞了去,汤就浑了,滋味儿也不好。”
    郑瀚玉没有言语,这个时节,天气何等闷热,那厨房之中怕更是火炉也似,平常得脸的丫头小子都不大肯去,莫说各房的正经主子了。往年,常文华也曾熬过些甜汤送来,以证她情意。然他从来不爱喝那些甜腻腻的羹汤,也知晓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儿晓得如何熬汤,但体谅她是个千金小姐出身,也就从不跟她较真。
    可是,桃儿却愿意为了他在那个火炉也似的厨房待上几个时辰。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诚心的待他,尽力的体贴着他。
    得妻如此,他幸甚焉。
    宋桃儿哪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在于她倒不算什么,往年在家时,收麦时节也酷暑难耐,家中要用些短工,她也要随着母亲在厨房为那些人做饭,一忙许多时辰,闲下来时衣衫都拧出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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