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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两日,郑瀚玉便以忠靖侯之名,向吏部举荐了郑廷棘做粮草先行副官。
    派令下到郑家时,蒋二太太立时昏死过去,郑廷棘目眦欲裂,直冲到海棠苑,揪着郑瀚玉就要厮打。
    郑瀚玉虽双腿不良于行,臂膀上的功夫却没落下,不过使了个巧劲儿,便将郑廷棘推了出去,险些栽了个狗吃屎。
    他理了理衣裳,淡淡言道:“为朝廷效力,不是你之所望么?如今夙愿得偿,你有何不满?”
    郑廷棘被几个小厮按在地下,挣扎不得,双目血红瞪着郑瀚玉,一手指着内院,吼道:“你当我不知?!你是为了她,要把我撵去送死!”
    郑瀚玉瞧着地下犹做困兽之斗的郑廷棘,言道:“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该当九死不悔。这是老国公爷在世时,对郑氏弟子的教诲。你,难道不该守么?她是你的四婶娘,你对她言语无礼,按族规,又当如何处置?!”
    郑廷棘爬不起来,忽然大笑了几声,又厉声吼叫:“宋桃儿,你出来!老子就要被你男人赶去送死了!”
    宋桃儿在内室听见外头的动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晴雪啐了一口,走去将门关上,回来说道:“这二少爷当真昏聩,四爷举荐他去当官,连族学考也不用参加了,他却不识好歹!我虽是个丫头,但也明白,所谓富贵险中求。这般前怕狼后怕虎,哪个给他官做,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宋桃儿低头看账,本欲不理会,却听外头嚷叫的越发厉害,便叹了口气,下地穿了绣鞋。
    晴雪见状,忙道:“太太,您要去见他?他如今可是个疯子,见了怕愈发污言秽语了。”
    宋桃儿轻轻道了一声:“不妨事。”便向外去。
    走到外头廊上,郑瀚玉眉心微拧,轻轻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宋桃儿点了点头,走到他身侧,将手放在丈夫肩上,却看着郑廷棘,道:“二少爷,你要见我。”
    郑廷棘奋力仰起头来,瞪着她,狞笑道:“怎么,肯出来了?不躲在屋里了?!你如今出息了,长本事了,知道找靠山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妇人,竟敢背弃丈夫!宋桃儿,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和你没完!”
    知道三人都是重新来过的,也没必要遮掩什么了。
    宋桃儿容色平常,并不为他的辱骂所动,话音平淡如水道:“你曾向我夸口,你有多大的本事,只是苦于无处施展,又说哪怕是国公府世子的位子,也是委屈了你。如今四爷给你一展长才的机会,你怎么倒怕了?”一语未休,她咯咯一笑,“这般贪生怕死,也算是个男子汉么?”
    这口吻,带着无尽的讥讽。
    郑廷棘顿时只觉一股热血直往上冲,喝道:“哪个贪生怕死了?!你这个长头发没见识的妇人,知道些什么!”
    他从来自负,被宋桃儿嘲笑,便更加难忍,口不择言的将往日数落她的言辞也用了出来。
    长头发没见识的妇人,上一辈子他也这么骂她。
    再听这话,宋桃儿却并不生气,她早已不是他的妻子了。
    她微微一笑,“既然不是贪生怕死,那为何不肯去呢?押运粮草罢了,又不是赶你上疆场。四爷这爵位,可是亲自上阵杀敌换来的。你呢,你有些什么?仰赖祖宗余荫,写两首酸诗,便算是本事了?”
    郑瀚玉起先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她后来那些话,便不再言语,莞尔一笑,环住了妻子的腰身。
    两人一站一坐,在一处却好似一对璧人。
    第五十八章 她心头是甜蜜的,郑瀚玉……
    望着眼前此景,郑廷棘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骤然明白过来,如今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枉然。
    这个女人,早已一颗心都扑在他四叔身上了。
    郑瀚玉是忠靖侯,更是他的长辈,而他只是一介白丁,若要抗衡,无官无职那是不能的。
    他推开按着自己的小厮,斥道:“狗东西,把爪子拿开,什么玩意儿也敢按着爷!”
    几个小厮看着郑瀚玉的脸色,见他微微颔首,便各自退开。
    郑廷棘自地下爬起,掸了掸衣衫上的土,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目光甚是阴冷,转身踉跄离开,一字未发。
    宋桃儿看着他狼狈离去,心中不知怎的却生起了一丝快意。
    这个磋磨了她一世的男人,原来也有今天啊。
    正自出神,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宋桃儿垂首,见郑瀚玉正望着自己,双眸温柔如一汪湖水。
    “还怕么?”
    宋桃儿笑着摇了摇头,有他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料理了这一出,两人又重回屋中,一个看书写字,一个算账对数。
    屋中大清花海缸中盛着巨大的冰块,凉意丝丝升起,倒是一点儿不觉酷暑难熬。
    郑瀚玉早吩咐了人每日送冰过来,果子酒水蜜露尽可拿冰湃过再行食用,盛夏天气甚能解暑。只是宋桃儿记得上辈子有大夫叮嘱过,妇人要少食寒凉,对身子不利,尤其青年妇人,吃多了怕要难于生养,故此也不敢多吃。
    不时有下人进来回话,宋桃儿问明白事由,见无错漏,便发了筹子。
    郑瀚玉一心二用,一面看着书,一面静听妻子算账,听她心思细密,口齿清楚,钱财出入往来毫无错乱之处,不觉面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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