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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屋子里空荡荡的,脚步声重点都能有回音。
    沈韶春掏出火折子,不放心的行至榻前,将榻边一圈都寻看了一遍。
    是真的没人。
    除了榻上躺着的那把无刀鞘的小刀,在她点起的火折子下闪着寒光。
    沈韶春颤着手拾起榻上的小刀,移至眼前细瞧。
    这把刀应该就是她当时打磨的那柄。
    昨夜兵荒马乱,她都没想起这把刀的存在,更别提看看这刀生了个什么模样。
    此时一瞧,这刀确是有些不凡。
    刀身上刻了些繁复的花纹。
    虽然那一只只的动物很小,瞧不出到底是什么品种,但无一不张牙舞爪,给人的感觉就好凶。
    这些动物若是哪个地方负责看门的凶兽,她一定不敢靠近。
    沈韶春小心捏着刀柄,摩挲着上面镶嵌的颗颗细小的珠子。
    是珍珠么还是玉珠子?好像又都不是。
    那质地,沈韶春又再凑近,手上进一步配合着摩挲,只觉又有两分熟悉。
    像她曾经买过的一把人造象牙梳的感觉。
    她倒也不纠结,只拿着小刀在榻上坐下。
    但她却不敢放心大胆地躺上去歇息,就这么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直直地望着洞开的门。
    火折子的火光顶不住熄了下去。
    沈韶春懒懒的,头也有些发晕,不知是不是方才冷到了,她更加不想起身去寻油灯。
    就这么坐着。
    不知坐了多久。
    她听着雨声出神,觉得应该过了好一会儿,但似乎又没多长时间,因为雨还不停,天也还没亮。
    再回神时,低头才发现手中的小刀竟又开始闪着光辉。
    这次的光芒并不耀眼,更像是荧光棒程度的亮度。
    她定定看着发亮的刀身。
    神情略一恍惚,她好似在刀身上看到了人影的闪动。
    沈韶春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又擦擦眼睛,这才又朝刀身瞧去。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
    刀身上果真是有人影在动。
    而且里头的人,就是她方才脑子里在想着的两人。
    她的父母。
    可影像里的情景却叫她心头一紧。
    白色的花圈,白色花,黑色的布条,这是……灵堂!
    沈韶春再定睛朝正中摆着的照片瞧去,瞳孔就是一震。
    是她的照片!
    所以,这是她的葬礼?
    虽然掉入深水里去的那时,她已经料到自己多半是活不了的了。
    可真正看到自己的照片摆在灵堂里,滋味又是不同程度的难受。
    疼爱自己的双亲立在灵堂内,前来吊唁的亲友有的红眼有的陪哭,道着“节哀”。
    可他家是独生子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节哀?
    父母脸上麻木的神情,刺痛了沈韶春的眼睛。
    她的心也跟着生痛,像是被人拧着转了几圈。
    完了,这下只怕是求死也回不去了。
    往后,谁又来照顾她爸妈的后半生?
    一滴泪落下砸在刀身上。
    原本就不太清晰的影像,忽然像断电一样彻底消失不见。
    再让她看两眼。
    沈韶春一急伸手去抹,这一抹指尖又在刀刃上划了一道。
    只觉一寒一痛间,刀又在她手中闪耀着亮起来。
    她以为再来的会是影像。
    没想到突现一阵耀眼强光之后,她身边的榻上又出现一个白衣身影。
    而再观她原本握着刀的手,已然空空如也。
    这事太过诡异。
    沈韶春心还痛着,有些反应无能。
    在榻上坐着呆愣了一瞬后,她才猛地蹦起来,抹着眼泪从榻边退开。
    “我我我我我方才并未见到大佬在屋子里,所以就斗胆进来避避寒,大佬您别跟我计较,我这就出去。”
    沈韶春哑着嗓音道。
    想想外面的寒凉,加上方才的难过还没褪尽,沈韶春回身时又有点想哭。
    只是她却没走成。
    “站住。”
    身后那个厚而亮的声音沉声道。
    “……大佬有什么指示?”
    沈韶春照例是不敢抬头的。
    她盯着漆黑中自己的脚尖,心说他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因为她擅自进门就要取她性命?
    “你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生烧了你。”
    这么凶的一句话,却是以这般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听着竟是比大声宣告更加叫人心惊胆战。
    “自是不敢的。”
    沈韶春是无脑的应了这一句。
    待稍稍冷静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对方这话里的意思。
    她又赶忙补充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
    沈韶春立在原地等了一阵,也没等到对方哪怕一个音节。
    她鼓了鼓劲才压着嗓音问:“大佬,若是没有旁的事,我能出去了吗?”
    “嗯。”
    对方从鼻子里发出这个音节。
    沈韶春身上略放松了下,这就准备回退,可她没退两步,又被人出声吓得抖了一抖。
    “等等。”
    沈韶春喉咙里的那句“好汉饶命”,差点脱口而出。
    没曾想对方却说:“你就在这屋里待着,找个角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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