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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她这是做什么?”
    她跑走的时候,苏玉舟接到禀报说沈韶春心情不错,他便来到南苑正好瞧见她的背影。
    “公子,沈姑娘说门外来了两个朋友同她道别,她这是去送行呢。”
    “朋友?”
    她一个流落到住在住荒宅的人,也有朋友?
    “嗯,人还特地做了点心送来,喏,就是这个。”
    苏玉舟循着酣春的手指看向桌上的纸包,又抬眼看向酣春手中咬掉一大半的酥饼。
    他两指一并,施了个术法打掉酣春手上的余饼,当即眯起了眼睛。
    “这灵石你们拿着,到了地方找个好点的住处,该花的钱要花,别太省着,吃好一点。”
    沈韶春将灵石袋搁到妇人手里,一通嘱咐。
    未防着,旁边一直没太说话的甄叔,突然掏出一把尖刀,就朝她脖子扎来。
    沈韶春都看见了。
    但是她愣住了。
    而槐月。
    她察觉到她家公子的气息靠近,正侧了头去瞧,也没立刻瞧见。
    还是多亏了苏玉舟。
    他动作多快呀,本事多大呀,不知使了个什么法,让甄叔愣是没下得了手,反而刀尖回转。
    先抹了他身边妻子的脖子,而后又抹了自己的。
    两个人,就这么双双倒在了血泊里。
    沈韶春看着那装灵石的袋子,被血一点点浸染成红色。
    整个人都傻了。
    “是蛊。”
    “……是谁干的?”
    沈韶春不知道自己的双眼有多红,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抖成了什么样。
    “大华宗擅蛊。”
    大华……方霓旌么?
    沈韶春现在很热。
    她脑子很浑。
    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在干什么。
    等她有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拿着血泊里的那把尖刀,冲进苏园。
    她一路嚷着:“她在哪儿,她关在哪儿?谁告诉我方霓旌被关在哪里?”
    沈韶春的模样,难得的凶狠。
    不管是从声音还是握着血刀的样子。
    此时的她仿佛是要吃人。
    不仅是守卫,几个丫头也都面面相觑。
    到底是什么将她逼成了这个模样?
    沈韶春走一步,先前去捂过门外两人脖子的手,就滴一步血。
    血还沿着她手里反拿的尖刀的刀尖滚落。
    血滴之声,响在安静而昏暗的牢房里,分外瘆人。
    方霓旌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四周环境阴暗、潮湿,空气稀薄甚至还夹杂着一股不算淡的血腥味。
    这味道昭示着,从前这地方定然有人遭受过并不美好的待遇。
    待会儿,这待遇怕也将招架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方霓旌反而轻笑了一声。
    踏入牢房,沈韶春就见到各种她叫不出名字也不知用处的刑具。
    挂了满满一面墙。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被关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会是何等的绝望。
    不知是环境吓人还是有一会儿时间过去了,她感觉自己那股冲动已经跑走了不少。
    虽然还是好恨,但她已经冷静了不少,握着刀的手都松开了两分。
    心头也浮上些不自在。
    我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真要杀了方霓旌不成?
    沈韶春自问。
    方霓旌被关在劳烦的最角落最黑的一间。
    她还未见到方霓旌,觉得其被关了几日,该是有些颓丧才是。
    但出乎她预料。
    此人坐在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干草堆上,还能保持着开屏孔雀一样的高傲。
    见到她时嘴角噙着笑,斜眼睨着她,很好的保持住了其高门贵女该有的矜贵。
    外头刚刚死了人,她方才进来,听说酣春吃了那饼中了蛊,这会儿还在解着。
    而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副这样的姿态。
    看着如何不叫人来气。
    沈韶春想捶一拳牢门,也想踹一脚,更想一把刀扔进去,丢到人面前儿去。
    但她只是想,却什么都没做,她了解自己,从来不是个会认起真发狠的人。
    当年她爷爷去世,家里两个兄弟分爷爷留下的一些东西,对方都欺到她父母头上了,她也没吱声。
    “方霓旌,你不该动他们的。”
    瞧,连狠话她都不会说。
    “你毫发无伤的站在这儿,看来那两人已经死了,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真是废物。”
    方霓旌说“废物”二字时,脸上满满写着不耐。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沈韶春拳头下意识攥紧,气得胸腔一阵剧烈起伏。
    人命当真是如草芥。
    来这异世界一段时间了,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这个世道。
    即便是被邹四海逼迫追捉之时,她也没有这么厌烦待在此处。
    沈韶春越发痛恨眼前这个女子。
    可当她设想把人拖出来暴打一顿,用鞭子抽个皮开肉绽,脑海里出现的,却不是方霓旌的惨相。
    出现的,是那条丧生在铁铲之下的菜花蛇的样子。
    “贱人,你别以为你靠着苏玉舟这个大魔头就没人奈何得了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让你的尸体被千人踩万人踏,最后肉身腐坏化水被蛆虫吃尽了,再让你挫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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