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字房也是可以住的,为何偏偏要住天字房?
但一想,这灵石本就出自人家的腰包,她便比不情愿多情愿了那么一点。
两人被领着去到房间,沈韶春一入门就被那宽敞程度给惊讶了一下。
这简直可以在里面打羽毛球了,难怪会这么贵。
店小二殷勤来送了茶点和热水,沈韶春准备要宽衣解带好好洗洗一身风|尘。
她一只脚才刚踏入浴桶,就听门上传来叩门声,还一声似一声催命。
“真是欠了他的。”
沈韶春认命地又再次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可门外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结界和一张留声符。
沈韶春揭下那留声符,略聚法力于指尖往其上一点,苏玉舟的声音便从符里传出。
“你留在房中,我去一趟行宫。”
他这是去探路,带上她反而不方便,沈韶春明白,她自然也是乐于这样待着的。
等下她洗完了澡就叫店小二送一堆吃的来,来都来了,如何能不尝尝这里的美食?
沈韶春当下心情大好,哼着歌就往屏风后头走。
外头苏玉舟换了身此地的常见服饰,正路过沈韶春门口,就听里头传出奇怪又抑扬顿挫的歌声。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注1)
苏玉舟:“……”
但这时有破音算不得美妙的歌声,真是莫名地使人发笑。
苏玉舟便情不自禁在她门边多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才抬脚离开。
苏玉舟去了好久,入夜也没见回来。
沈韶春吃饱喝足了,几次出门去隔壁房间看,都没有见到点灯。
她那点旅游的好心情瞬间飞没,代替而来的都是心慌意乱。
“难不成出事儿了?”
她大部分时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苏玉舟是谁啊,他那么强大,谁能奈他何?
“但这终归是别人的地盘儿,万一……”
小部分时候,她又生出这样的担忧。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掉进了那震天魔君布下的千重陷阱,此时正被全身是血地绑住发落。
非是她不信他的实力,而是那六腿雷猫自打醒过来,就一直在拿话吓她。
说什么它主子震天魔君是如何如何神通,这次为了引苏玉舟来巴丰,又设下了怎样厉害的陷阱。
沈韶春虽然嘴上跟人争辩震天是不可能打得过苏玉舟的,但她却一个劲儿喝水还坐不住在屋子里直转悠。
这是个陷阱。
苏玉舟既然反将白猫一军,不可能猜不到,但他为何只身前来,也不带着苏槐序和苏夷则他们一道?
觉得自己厉害?逞能?
沈韶春觉得这像是他干的事儿。
“哎,奇兽大兄弟,你说说,你们震天魔君现在多少岁了?”
沈韶春多方求证苏玉舟应该不会落人之下。
“千零八岁了。”
“……”
那还真是一大把年纪了。
修炼了千多年,本事怎么说应该还是有一些的。
这苏玉舟虽然也是千多岁,可他其中几百年都被封印着,没有修炼,抵得过人家么?
就在她愁得在榻上翻来覆去的叹气,门上又想起敲门声。
沈韶春本就是和衣而眠,她当即从榻上弹坐起来,鞋都没套好就奔向门口。
“苏玉舟,你还好吧?”
沈韶春着急,话没太过脑子就问出了口。
“还好。”
“咳,你这么晚才回来,我差点以为……”
“苏,秦震天把我这旧行宫的布局改了些,摸进去费了些功夫。”
“啥意思?你是说这巴丰原来是你的领地,那行宫也是你原来的居所?”
“嗯。”
“那没事了,总之你没事就好,嗯,现在太晚了,不如白公子你也回去歇息?”
“嗯,早点睡。”
人走了,沈韶春背身关上门靠在门上。
她偏头斜眼看向门外的方向,只觉心跳“咚咚咚”地很是吵闹。
不知为何,自打一开始她的失言,苏玉舟看她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
他直直盯着她,眼角上翘,像是在笑,但他嘴角分明又一直抿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
她就是直觉他的目光不错眼地锁在她身上,让人感觉有点发热,很是有点不自在。
“最受不了你们这种你侬我侬的小情|人模样,看个人的眼神都是这么恶心兮兮的。”
团在圆凳上的橘猫不爽地发声。
沈韶春当即从门边弹开。
“什么小情|人,你胡说什么,我想的是他带我进来的,那我自然是要仰仗他,他若是出事,那谁来带我出去?你么?”
“嘁,不是就不是呗,跟我解释什么?”
“本来就不是,我没有在跟你解释,我这是,以事论事。”
橘猫不屑地瞟人一眼,吹了下一边的胡须,垂首又眯上眼睛睡了。
只是这一猫一人都不知道,两人的这番对话,是一字不落进了隔壁苏玉舟的耳朵里。
他正脱了外裳躺下,听到沈韶春的话,他动作不由一顿,然后头才缓缓沾上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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