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料中的嘲讽声并没有传来,周围安静得可怕。
她心下慌张,都要以为林水月是给了她一个空白的画轴了,慌忙睁开眼去看。
一睁眼,她也愣住了。
苍山烟渺,白云入海。
胡西西不懂画,可光这一眼,撞入她眼底的,就是锦绣山河,磅礴之气席卷而来。
将她整个人冲击得近乎呆滞。
而清楚瞧见了这幅画的人,就更觉震撼了。
有人甚至惊得站起了身来。
“这!这是哪位大家之作!?”有个惯常最爱收集书画的公子哥,急的满地打转,冲着胡西西又是鞠躬又是行礼的。
“胡小姐,您这画是从何处购得的?”
这人的反应,终于是让许多人回过神来了。
“这画,未免也太过出彩。”
“瞧着不光画功一流,书画里,最主要的就是传神,这画的气势伶俐,直冲云霄,光是所造之势,就已很是了不得了!”
“且色彩构建还很简单,胡西西这是故意谦虚的吧!”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
谭素月冷笑道:“我瞧着不过是一幅极寻常的画,怎么就有人那般没见识。”
“大约是看在了胡大人的面子,在信口胡诌吧!”
“这般画作,确实是难得。”她们话音刚落,那边庆王也站起了身来。
他亲自接过了胡西西手里的画作,一步步到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方才离得太远,那画放下来只能远远地瞧见一个轮廓。
但看着也是美的。
等到庆王捧着画轴走到跟前,就更觉美极。
“胡小姐用心了。”庆王淡声道:“此画作,当为今日寿礼中最佳。”
林水月听到身后的红缨偷笑出声。
“林二小姐!”胡家那位嬷嬷也惊了,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林水月磕个头。
她是真没想到林水月会给胡西西这种好东西。
近些年来,晋朝之人崇尚科举取士,天下有才之人皆是寒窗苦读。
书画上有造诣之人,有,但是不多。
且风头无两的,皆是些擅工笔画的大家。
泼墨山水画似乎已经很少见了。
其中,以其意境取胜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这幅画,若论画技来说,当不属于当世最佳,可怎奈意境之美,已经远远超出了画技的束缚。
入眼处,皆是山河。
是皇家最喜欢的风格。
能擅画的人不多,但可以投其所好之人就太少了。
莫说今日来献礼的,多是些小辈。
就是在那些官员之中,也险少见到这般出彩的画作。
庆王说是最佳,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张。
“是极美的。”太后连连点头,面上带笑。
“我看这画作上,一无落款,二无印章。”三公主细细看下来,倒是有些好奇了:“胡小姐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是啊,能有此等能耐之人,属当世大家,胡小姐可还记得其名号?”庆王亦是看她。
胡西西:……
“我,也不知。”
林水月说是从什么路边摊上买的。
胡西西总不能用这话来搪塞庆王。
“许是哪位隐世高人,不爱虚名罢。”白曼语轻笑着道。
“倒是可惜了,若能知晓名讳,此人日后必名扬四海!”庆王感慨道。
胡西西听他们说得她晕乎乎的。
最后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她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看着林水月的眼里都带着光。
“林水月。”胡西西满脸严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过命的兄弟了!”
林水月:……
“林二小姐是我们府中的恩人!”那个一向黑脸的嬷嬷也转变了态度。
“好说,好说。”林水月拱手道。
“这胡家到底是有几分能耐。”容芯蕊撇撇嘴,与林瑾钰咬耳朵:“那幅画一出,连白曼语的风头都给盖过去了。”
“白曼语还只能跟着庆王连声夸赞,也是挺惨的。”
林瑾钰对胡西西倒是不太在意。
这种出彩的礼物,只要不是林水月送出去的,那就没事。
容京坐在她们身旁,皱眉看着林水月。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准备让人摆驾回宫吧。”座上的太后倦了。
庆王微怔,忍不住回身看了眼林水月。
整场寿宴,就林水月恍若不存在一样,连她的姐姐林瑾钰都献了礼,她却还始终坐着。
三公主顺着庆王的方向往下看,瞬间了悟:“还有一位未曾献礼呢。”
太后扫了她一眼。
“林二小姐。”
三公主这声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水月身上。
林水月不得不起身行礼。
“宴已过半,林二小姐怎么还坐着?”
林水月:……
那不然她躺着吗?
太后目光落在林水月身上,带了些惊讶:“这林水月与传闻中的模样,似乎有些出入。”
“瞧着皮相倒是不错的,就是被家人惯坏了,琴棋书画一概不通,比不得白家小姐。”三公主轻笑。
这么一说,太后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
“早前就听闻林二小姐准备了一件大礼。”白曼语巧笑嫣然:“如今也就剩下二小姐没有献礼了,果然是最好的都留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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