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月!你疯了吗!这是我的婚书,是我的婚事, 你又有什么权力做这种事情!?”林瑾钰彻底崩溃了,她嘶哑着声音道:“父亲母亲就这样看着她肆意妄为吗?”
“永昌伯府虽未过聘, 可满京城里都知晓女儿与少卿的婚事了,父亲母亲也想要做那起子悔信之人吗?”
秦氏面色难看,在她的哭诉中,到底没有忍耐住:“瑾钰也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你们好歹姐妹一场……”
“谁同她是姐妹?”林水月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第一次, 秦氏觉得林水月的态度是极为冷漠无情的, 对待她是连带着对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林夫人, 此前我叫你一声母亲, 待你也算尊敬,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 我也并未与你计较, 但若今日之事, 林府上下如有人反对。”
林水月微顿了瞬, 那双黑眸里不带任何的情绪。
“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她黑色瞳仁里,闪烁着冷芒:“我同林府上下这几年浅淡且单薄的情谊,早已在你们决心留下林瑾钰时,化为虚无。”
“也请林夫人好自为之。”
秦氏被她这短短几句话, 扼住了喉咙,她面色变了又变,而旁边的林朗,亦是神色复杂。
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后闭上了眼道:“来人。”
林朗一声令下,叫院子里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都看了过来,那林瑾钰更是满怀希望地看向了他。
她就知道,林朗不会这么放弃她的。
林水月一个从家里搬了出去的外人,凭什么插手林府的家事?
“按二小姐所说的做。”未曾想,林朗却是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还有,自今日开始,林府上下只有一位小姐,便是水月。”
林瑾钰不可置信地抬头:“父亲!?”
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林朗便将她放弃了。
一瞬间,林瑾钰手脚并用,扑到了林朗的脚边,想要求饶。
不想林朗却道:“堵住她的嘴,拖下去,在把她送出府中之前,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是!”赶来的林府下人见状,亦是不敢耽搁,上前堵住了嘴,将林瑾钰拖走。
直到人被带离这院中之前,林瑾钰依旧在不断地挣扎,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林水月,仿若在咒骂林水月一般。
见林水月无动于衷,她眼里又蓄满了泪,泪珠子疯狂地往下涌。
然而,这院里,已经无人在意她了。
林瑾钰死也不愿意走,最后被人打晕送上了牛车。
那惠娘所在的乡野,离京城极远。加之离开林府之前,林朗命底下的人将她身上的绫罗绸缎,所有的头面俱是都换了下来。
只留了身粗布麻衣便将她直接送走。
惠娘家中已经是穷途末路,如今将林瑾钰送了过去后,尚不知她会面临些什么。
但有一事是所有人明晰的,那便是此生大抵都不会再与他们相见了。
这还是林水月手下留情了的,未曾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而林水月也清楚,比起死亡,林瑾钰更害怕失去锦衣玉食的一切。
她后半生里,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林瑾钰被送走后,林水月并未在林府停留,甚至哪怕是在林朗亲自处置了林瑾钰后,她待他们依旧也没什么好脸色。
林淮尹将她送出府外,瞧着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轻叹了口气。
自一开始,他们就做错了。
让林瑾钰这个假千金留在府中,杵在了林水月面前,本身就是对林水月的一种伤害。
那边,林水月的马车没有直接回复,反而是一路离了京城,进了临西水榭中。
临西水榭的南阁雅间内,胡西西左顾右盼,对眼前这个局面,稍感疑惑。
她清楚林水月今日约他们出来,是为了商议要事。
但,叫裴尘也就算了。毕竟从很早之前她便看出裴尘对林水月有意了,如今林水月有事,他不可能不相帮。
叫樊篱是怎么回事?
这个二愣子还能做成什么大事不成?
她不知道的是,上次林水月被汪辉反咬一口时,便是樊篱帮了大忙。
樊篱此人却是不着调,也不爱读书不喜仕途。
做派之上,颇有些京城里那些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可他有一点,便是认识许多三教九流之人。
林水月第一次对上汪家时,就是利用樊篱的人脉,与汪府打了一个舆论战,大获全胜。
所以今日这宴里,也有他。
林水月来得有些迟,但见她面色寻常,甚至面容平静的模样,裴尘便知晓林瑾钰已经被解决了。
他见她坐下,便为她倒了杯茶。
“新收上来的红茶,尝尝。”
林水月轻抿了口,茶香蔓延在齿间,她眸中舒缓了瞬,褪下了眼中的冷芒。
“水月,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事我问过我爹了,我爹说,那些个上门的人看着没有章法,实际上却是言行一致,时至今日依旧还在不断的折损你的名声。”
“很明显便是背后受人指使。”胡西西犯了愁,叹气道:“女子安身立命本就不易,如今你在朝堂之上,还要处处受人指责,依我看啊,这官不当也罢。”
“不若你辞了官,带上你家老太太,咱们一并离开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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