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接过闻了瞬,便皱眉道:“此香经过人特别调配,里面加了过量的令人昏睡之药物,如若人在睡下后,将门窗紧闭,药效会发挥至最大。”
周围一片沉寂。
苏醒过来的徽明学子们,在听到了这番话后,俱是遍体生寒。
如果没有林水月,只怕他们便毫无知觉地在昏睡中死去了。
并且因为火势凶猛,至有人发现时,只怕也留不下什么证据。
那纵火之人不需要再做些什么,轻易地就可以置他们于死地。
此事光是想一想,便叫人毛骨悚然。
林水月沉吟片刻,看向徐子乔:“徐公子是怎么发觉这熏香有异的?”
徐子乔看着她灵动的黑眸,沉默片刻后道:“我的屋内,一向都是自己整理,今夜进了房间后便发觉有所不对。”
熏香也是那个时候发觉的。
但若今日没有林水月的话,大概他也只会将此事压在心里,待得第二日再与齐铭晔等人商议。
恰好是因为今夜林水月那番话,以及齐铭晔的奇怪表现,叫他留了个心。
林水月微颔首:“此事事关重大,需得要上奏圣上,徐公子今夜准备一下,明日少不得需面见圣上。”
徐子乔应下。
她复又看向了在场所有人,轻声道:“时辰不早了,诸位今日皆受到了惊吓,我会向圣上禀明,将学宴延后。”
只是这么多人,这大半夜的到底不好安置。
她皱下眉头,她那府中安置不下这么多人,且她一个独身女官的住处,不太好让这么多男子来往。
白果微顿了瞬,上前道:“诸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今夜可宿在刑部中。”
刑部没什么空房间,却有极为宽敞的大堂。
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怕这些学子单独住一间房也害怕,不若在大堂内将就一宿。
那些学子听罢,俱是应承下来。
林水月吩咐红缨领着底下的人,送了许多的被褥去往刑部。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了后,只余下了齐铭晔同徐子乔二人。
他们两人,一个未吸入那特制的熏香,一个则是因为晚间林水月的话,辗转难眠,烦躁之际将熏香放得极远,吸入甚少。
身体和精神都较其他人好许多,便特地留了下来,想听听林水月的意见。
冷风中,林水月让人将马车侧停,挡住了风口,又差人从马车上搬下来了一张桌子三个矮凳。
甚至还拿出了一整套青玉茶盏,在这冷风里,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
齐铭晔手捧着热茶,一边抬眼看林水月。
见她自披风底下伸出来的手,穿着的是雪白绸缎制成的中衣,便知她也是临时接到了消息赶过来的。
一时五味陈杂。
今夜林水月说那番话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得竟是如此之快。
“晚间齐公子提到,静听雨轩是你们徽明师长的产业。”林水月放下茶壶,看向他们二人。
齐铭晔点头道:“此番进京,师长并未随行,只先差遣了人过来整理客栈。”
这位老师在徽明多年,对待齐铭晔等人也是如同半子一般,齐铭晔不觉得是师长想要害他们。
恰好,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师长不设防,才会如此大意,险些命丧火海。
“我回府之后,便派人去查探了,得到的结果与齐公子的一样,这静听雨轩背后的主人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林水月说罢,微顿了瞬:“可细查之下,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你们抵达京城之前,静听雨轩是由掌柜并着一个名叫方娘的女子一并经营,那掌柜与方娘二人是夫妻,膝下育有三子二女。”
“而静听雨轩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一家人在经营。”
她说罢,抬眼看向他们二人,那眸中装着的漆黑的夜。
“可在你们来之前,不知为何,他们夫妻二人忽然将子女送出了京城,而后重新招工,眼下静听雨轩内用的小二、厨娘并着其他人,都是此前招来的。”
齐铭晔听到这里,也皱下了眉头。
正常来说,他们一家人经营静听雨轩这么久。
而徽明众人又是他们东家的学子,来之前东家传信让他们好生招待,得了这口信,竟还将已经熟练了客栈所有事务的子女送出城外,可实在是古怪。
“因着此举实在是蹊跷,我便留了心,差人来静听雨轩盯梢,以免发生意外。”
林水月淡声道:“剩下的你们也知道了。”
齐铭晔与徐子乔对视了眼,随即皆起身向林水月行礼。
“谢就不必了,只此前我已经提醒过几位,京中局势复杂,只怕你们入京之前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今日之事,也足以明白对方的险恶用心。”林水月放下了茶盏,认真地道:“此后在京,还需处处谨慎才是。”
“这里不是江南,入了官场所要面临之风险,只会比这个更大。”
“夜深了,二位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水月说罢,便叫人收起了所有的东西,率先离开了这边。
只留下了齐铭晔与徐子乔二人,久久不能言语。
次日一早,昨夜徽明书院一众学子险些遇险的事情,引发了轩然大波。
圣上震怒之下,命林水月亲自调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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