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明等人不识林瑾钰,听得他们解释后,却也沉下面容。
“依我看,林瑾钰也未必是无辜的。”蒋嫣然冷声道:“她什么性子,旁人不知,你我还不清楚?”
此前在女院中,她们就不喜林瑾钰。
此人处处掐尖要强,面上还常常摆出了一副待你好的模样。
后来林水月出现后,因林水月开始时气焰太盛,林瑾钰又刻意引导,以至于她们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林水月。
此时再回头去想,许多事情都透着诡异。
王晗道:“此前林大人已经饶她一命,只将她送离京城,不想她竟还不死心,要伙同太子一并对付大人。”
“当真是荒唐!”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抬眼,见满殿的议论都在他身后人的身上了,满意地勾起唇。
皇帝目光发沉,落在了他的身上。
久久没听见皇帝的声音,太子微顿,随即面色自若地道:“燕薇,过来向父皇请安。”
待得身侧的女子跪下后,他复又笑道:“父皇,这是姜燕薇,儿臣新纳的侧妃。”
满殿皆静。
所有惊疑的、困惑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姜燕薇?
此女分明就是林瑾钰,身量、容貌都同寻常一模一样。
细看的话,倒是能发现她的皮肤略黑了些,但光就这一点,是无法说明她身份的。
众人猜测时,太子又道:“此前儿臣遇险,便是燕薇不顾性命救了儿臣。”
“似她这等性情纯良、温和又天真的女子,儿臣实在不愿辜负。”他微顿:“更不想要她无端受到那些个奸诈阴狠之人的伤害,所以才自作主张,给了她侧妃的名分。”
“还请父皇成全。”
静。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子就是堂而皇之地将林瑾钰带了回来,换了个名字,以此来落林水月的颜面。
甚至还要让林水月处置过的人,利用太子侧妃这个身份,再一次踩踏到了她的脸上。
“林瑾钰身上不是有个胎记吗?我这就去揭穿了她!”女院内有人忍无可忍,便要起身。
“皇上面前,岂容得了你胡闹?”蒋嫣然皱眉喝住了她。
“那就让她这么白白捡了个太子侧妃的身份,来这庆贺宴上羞辱林大人?”
旁人也是这个想法。
连容品都看不过去,抬眼看向林朗。
林朗脸色难看,他这一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在明知林瑾钰不是自家亲生的孩子时,没将她直接送走。
他坐不住,便要起身。
“侧妃之事,容后再议。”却听得殿上的皇帝冷声说道。
“父皇……”太子还欲开口。
“哐!”皇帝将手中金盏放下:“今日是晋军的庆贺宴,你听不懂朕的话吗!?”
太子面色发沉,眼中的阴鸷几欲溢出。
却被身侧的人制止了,林瑾钰声音恭敬地道:“民女谢皇上恩赏。”
一边低声与太子道:“您若是此时发作,便是叫他人如了意。”
太子闻声看向了裴尘与林水月的方向。
自他们入殿后,所有人皆变了脸色,唯独裴尘与林水月无动于衷。
林水月喝了那杯酒后,便恍若不胜酒力,闭目休憩。
林瑾钰的出现,不知道她看没看见,知不知道。
裴尘就更古怪了,他面前放了一道他人桌上没有的松鼠鳜鱼,他将鱼肉上的刺一一挑去,放到了林水月的碗里。
太子看着,那刚压下去的怒火,倏地烧了起来。
这二人的态度,恍若他是那跳梁小丑般,予以从头到尾的忽视不说,甚至连表情都未有过。
“殿下?”林瑾钰低声唤他。
太子强忍下怒火,高声道:“你与孤同坐。”
底下一片哗然。
裴尘与林水月皆是朝中重臣,二人也连立大功,方才坐在了殿上。
而今太子竟是要让那林瑾钰也留在此处。
“荒唐!”
“凭她也配?”
“这替晋朝夺回株洲,肃清污吏,竟比不得太子府上的一个女子?”
朝臣未有开口,而自学宴上过来的几大书院的学子,却皆为此愤怒不已。
甚至开口说话时,未压低了声量。
田阁老等人循声望去,见得齐铭晔正呵斥说话的人。
他是这么说的:“住口!太子府上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学子来说道了?”
“莫说太子将此女看得比朝中重臣重要,就是太子府上的一个侍妾,那也比你尊贵不少,岂是你能非议的?”
听听这话,不知是骂那学子,还是骂谁呢。
钱阁老与他对视了瞬,眼里皆有惊艳。
他们在京里待了太久,身边见到的也都是太学院的那群学子。确实也都忘记了,真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何样,真正满心家国天下的书生又是何样。
“太子殿下。”那边,女院的蒋嫣然起身行礼,道:“民女看这位妹妹眼熟不已,想来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还请殿下成全,让民女与好妹妹叙叙旧。”
她把妹妹二字咬得极重,说及缘分,女院学子都笑了。
王晗道:“我也觉得妹妹眼熟,妹妹可认识一个名叫林瑾钰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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