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中,林水月神色依旧,声音虽轻,却是极为坚定的:“谭大人为官谨慎,许多事情上也未留下把柄。”
“想要顺藤摸瓜不易,只可惜,大人这般能耐,偏对唯一的子嗣疼宠非常。”
“不光纵着对方为所欲为,还把破绽也放在了他身上。”
旁人哪听得懂她这话里的意思,纷纷皱下眉头。
谭正华思虑了瞬后,面色惊变。
可他到底心思深沉,只一瞬后,便飞快地掩下了自己的情绪。
只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无暇命人去将尾巴处理干净。
背上刚浸出了冷汗来,就听得林水月缓声道:“那日我在潇湘苑,与谭公子对上。”
“谭公子命人抬了一箱子的银两,要买下余夏。”
“问题就出在了这银两之上。”
田阁老微顿,问道:“银两有何不对?”
谭素月声音尖锐:“林水月,你休想栽赃陷害。我母亲出身于江陵大家,家中世代经商,手中从来都不缺银钱花。”
她以为,林水月是要说这个银钱的来路不正。
不想林水月直接否认道:“谭府有钱是京城公认的事情,谭大人家中的银钱也皆是来路正常。”
“不对劲的,是寄存这个银两的钱庄。”
此言一出,满场安静。
林水月面色平静,冷声道:“徽明纵火案之前,我曾生出过疑惑,平日里便是京城里走水,也没有短时间内烧得这么快的。”
“前后差不多一刻钟,整个后院便被烧毁了。”
“细查之下,发现当日静听雨轩中,运进了许多的食材。明为食材,实则是用木桶装着的燃烧、火油之类。”
“这些东西,刑部的案卷之上都有记载。”
“对此案有印象的诸位大人,心底也是清楚的。”林水月微顿,复而才道:“然而后续我查遍了整个京城,都未曾查到如此大量的燃烧物出自于何方。”
“直到那天潇湘苑竞拍,我赢下谭公子后,谭公子连夜派人去钱庄取银子。”
这事不少人都知道,从那天后,谭寅去哪身边都带着上万两银子。
“京城虽大,但除去了顶头的四大钱庄外,其余的小钱庄是不可能一次性就能拿出一万两银子来的。”
“何况谭公子找的这家,还是个素来名不见经传的小钱庄。”
林水月说罢,面色冷淡下来,扫了谭正华一眼。
却见得谭正华额上已经浮现了冷汗,明显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和冷静。
“细查后,在这家钱庄的后院,发现了大量的燃烧物,助燃物。”
周围安静非常,张弘皱眉道:“光凭着这些东西,就能证明火是谭府放的?”
“林大人的这个猜测,未免过于勉强了吧?”
“确实。”林水月竟然还承认了。
可听得她抽丝剥茧,加上知晓她连带着谭寅去的钱庄都去查探了的众人,心底生寒。
已经不再随便出口质疑,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林水月便在这安静声中道:“在皇城,天子脚下。企图一夜间烧死那么多的人,还制造成为意外的模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是决计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的。”她看向谭大人,淡声道:“你说对吧,谭大人?”
“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并不是你的犯人。”谭正华面色不好看,却依旧沉得住气,甚至在此时还依旧能够质疑林水月。
林水月冷笑不已:“所以在徽明学子入住静听雨轩前,放火的人需得要先在客栈踩点。”
“并且还不止一次,更为重要的,是要进入客栈的后院。”
“静听雨轩背后,是一家京城的酒楼。纵火案之后,我查过附近所有的店铺。这家酒楼内的掌柜曾经提到过,在徽明入京前几日,他曾经看到过有人包下了静听雨轩。”
“但他说对方行事很是怪异,入住客栈,不像是在外有事的样子,反而是宿在客栈内,一日都不曾出门。”
“有一日他半夜未睡着,起来做夜宵吃,瞧见那来住店的客人,命人将后院打开,随后在后院来来往往数次。”
她越说,谭正华的面色越发难看。
到得最后,已经是汗如雨下。
林水月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因为这事古怪,这家掌柜还与自家妻子商讨了几句,方才睡下。”
“但因那客人第二日就从客栈辞行,此后也未曾出现过,他便没放在了心里。”
“也是巧了。”林水月轻颔首,白果便递上来了一张画像。
“掌柜描述之下,我画了一张画像。”她将那画像展示于人前。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这……”
“这好像是谭寅每日带着的那个幕僚。”
“错不了,这画像上的人将脸涂黑,还打了一道刀疤,除此外竟是与那幕僚长得一模一样。”
“前些日子谭寅在比试之上对那余夏发难,好像也是被这个幕僚给劝住了。”
不必多说,底下的人已经你一眼我一语的,将此人来历全部交代清楚了。
主要还是林水月这张画像画得太好,同寻常刑部出具的画像不一样,这张画像就好像是照着人的模样画出来的,甚至还上了颜色。
上面还批注了此人的身高特征等,叫人一眼就能同真人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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