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人独断专权,更是容易□□蛮横,与其作对之人,皆成为其刀下亡魂,此间事务,并不皆是非黑即白。”
众目睽睽之下,王学士冷笑道:“林水月行事冒进,且私心甚重,得其好者,可成为大典主角,被其厌恶,则瞬间下狱。”
“这般下去,涣散的不只是人心,更是一众朝臣的心呐皇上!”
这话出口,满场俱静。嘉
气氛瞬间压抑下来。
落在林水月身上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厉。
王学士开了这个头,便有无数人站了出来。
“王大人所言极是,还请皇上下令,命林水月离开刑部,或将手中大权移交。”
“刑部并非为一人而立,空悬许久的尚书之位,如今也该落定。”
“刑部所过之处,受到苛责的皆是与其有矛盾之人,种种之下,实在不能说她半点私心也无。”
“请皇上明鉴。”
“刑部需得重整,大权不能只落一人手中啊皇上!”
一言出,无数人应和。
六部中,除去了林朗所在的礼部之外,竟是皆有人出面。
更不论与林水月自来不对付的翰林院及其他,连带着内阁中,都有阁老对林水月颇有微词。
众人齐心协力,所有的刀尖都指向了林水月。
徽明众学子脸色难看非常,白羽想也不想地就要起身。
“别动。”齐铭晔道。
白羽不可置信地转向他:“咱们得了林大人倾心相待,而今竟是对这等局面视而不见?”
“林大人今日是为了谁才如此的?”
瞿斐然低声道:“那你站出去又能如何?你一个身无长物的举人,又是实际上的受益者,这会站出来向着林大人说话,岂不是另类赞同他们的话?”
“顺林大人者昌,逆她者亡,你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白羽闻言,一时沉默。
然则更加红了眼眶,他一字一顿地道:“你我皆知,林大人并非如此。”
“事实重要吗?现今最主要的是,林大人她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朝堂之人在她火焰最高时,要朝她下手了!”
白羽握紧了拳头,对他们劝导的话是一句都听不下去。
他想发疯,想站起来大声地道林水月没有错。
然而他也知道,如今一举一动都会令得林水月成为活靶子。
他忍无可忍之下,憋着一口气自场内跑了出去!
“白羽……”瞿斐然急道。
“让他安静会吧。”徐子乔眼里装着深沉的情绪,淡声说道。
瞿斐然只得坐下。
他们这边的动静,未引发他人瞩目。
眼下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了林水月的身上。
皇帝静静地看了这些群起而攻之的臣子许久,随即冷声道:“按你们所言,他们贪墨、结党营私、舞权杀人,俱是林水月之错。”
“是林水月拿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令得他们如此行事的吗?”
一片死寂。
“可在此前,他们确实与林水月交恶。”王学士微顿后道:“臣以为,林水月并非毫无私心可言。”
张弘亦是躬身道:“皇上圣明,臣以为林大人自任刑部侍郎以来,确实为朝中肃清了不少的奸佞。”
“功劳有之,但其手腕狠辣,且刑部任由着她一人差遣之,也是事实。”
“刑部乃律法根本,自来不因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如今沦落得好似林大人后院中的私卫,便当得是林大人过错所在了。”
“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
争论中,又走出了一人,此人便是内阁阁老程旭。
程旭躬身道:“历来刑部众臣,皆是收敛声息,仅做维持律法之事,未有任何一人,似林水月这般。”
“陛下如今走入民间小巷中,凡提及朝臣者,必有林水月之大名。”
“臣为君所用,当做陛下手中的利刃,绝非是苦心经营自己名声,为自己打造千古名臣之形象所用。”
“若说林水月有错,臣不敢苟同,但若说她没错,确实已搅乱整个朝堂秩序。林大人固有才学,但行事过于放肆而不带任何收敛。”
“为此事要处罚林大人,不该。然大权决不能只落于一人手中,否则,江路海便是林大人的前车之鉴。”
“林大人抨击的白、谭及范郁等人,也未必就不是她的未来。”
“为正视听,还请皇上下令,重整刑部。”
程旭在内阁中,并不是钱阁老、田阁老那等德高望重的,也并非默默无闻。
当年皇帝未得登基时,他便已在身旁倾心辅佐。
皇帝登位后,更曾在户部担任尚书多年。
尽心尽力,当得起鞠躬尽瘁四个字。
后入得内阁后,又收敛锋芒,为避免争论,立下家规,命家中第三代子嗣不得入仕。
论起声名,他是不如田阁老,但论其在皇帝心中之地位,当属超然。
这些年程旭淡出朝野,即便身在朝堂也几乎不发言。
如今第一回 开口,可见其分量之重。
“可笑!”田阁老满脸讽刺,嗤笑道:“你们一个个满口的仁义道德,将所有的标准压在了林水月身上。”
“还为她设想起了未来,说她日后要如何,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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