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多学子皆有口有眼, 加之正是热血非常的年纪, 岂能够容忍得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于眼前。
不肖小半日,这林水月办了桩好案子, 还被众臣逼着离开朝堂的事, 便在京城传得是沸沸扬扬。
不光世家贵族、勋贵们在谈, 连那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
人人都道, 林大人虽为女子,但自任刑部侍郎以来,勤勤恳恳。办了不少大案,更是将那些高高在上藐视朝堂的官员拉了下来,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
说她刚正不阿,方才得罪了朝中蛀虫。
听听,这都把那些官员叫做蛀虫了。
甚至还有人跑到顺天府门外去吐了口水,说顺天府没能耐,一年下来也就办了几件案子,还惯会排挤构陷忠良。
顺天府尹冤枉啊,他什么事都没做,平白无故担了这么大罪名。
可百姓们不管这,闹腾起来他也不能叫官差去赶,以至于三天两日门口来往百姓络绎不绝。
反倒成为了最热闹的地方。
至于那朝堂上也不安生。
林水月人是走了,再没来过,但丢下的这刑部竟是无人敢接手。
圣上每日里早朝,盯着底下冷笑。问他们究竟要举荐谁来做这刑部尚书,用不用他将龙椅也腾出来。
这话问得诛心,底下的朝臣哪敢应答。
纷纷跪下大喊不敢。
皇帝只冷声道:“你们还有何不敢的,今日不满官员,明日不满的便是朕!”
说罢拂袖离开。
一连多日朝中都笼罩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众臣皆叫苦不迭。
压力一多,怨怼便生。
此前未参与讨伐林水月的官员,皆对此事愤懑了起来。
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却道那程旭、王学士等老臣,一把年纪了,见不得新臣子冒尖,拿不入流的手段打压林水月,连累他们一起遭殃。
“……还以为把人挤兑下去了,就能够将那刑部掌握手中了,呵!笑话!”其中之最,当属林朗。
他也不背着人说,每逢下了朝,便等在门口阴阳怪气。
瞥见王学士行来,更是嗤声道:“哪曾想,如今刑部上下是铁桶一片,想要塞人进去,也不知有没有那个能耐!”
“派过去整理大小事务的官员,皆是什么都摸不着,哎哟,笑死我了,还以为多大能耐呢,原来连底下的小官员都难以服众!”
“什么玩意!”
林朗说完就走,丝毫不顾及他人表情与情绪。
王学士在后面,铁沉着一张脸,没走两步,人便昏厥过去了。
第二日早朝未见得人,朝臣都说王学士病了。
本以为林朗会为此收敛一二,不想他更是不带犹豫地道:“所以说,这人啊,越是年纪大了就越是做不得损阴德的事。”
“瞧瞧,这不是报应吗?”
众臣:……
打从那日林朗这么跳出来,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
说起话来,比谁都要惹人生气。
同一门子两头包的官员比起来,林水月的日子可就太好过了。
她不上朝,老封君同齐老夫人几位牌友上门找她打麻将,却见得她拎着个锄头,在祸害自己门口的那块地。
一连几日,那好好一块地被她锄得乱七八糟。
老封君实在看不下去,皱眉道:“林二,你不然还是来打麻将吧,那好端端的花儿,到你手里还能活得了?”
林水月穿了身平常钓鱼的素净青纱,初夏的太阳高悬,晃得她白净的小脸上浸出了些汗水,两颊微红,瞧着精神头比此前日日早朝时还来得好。
听完老封君的话,她不以为然,甚至还多挖了一锄头:“瞧您说得,待明年您再来瞧,我这院子里必定长满了秋海棠!”
老封君:……
“就她这么挖下去,别说秋海棠,我看着是连根狗尾巴草都长不出来。”
齐老夫人在一旁呵呵地笑:“铭晔他们还担心林大人心情郁结,如今瞧着她倒是畅快。”
“她倒是畅快了,也没人问问花的意见。”老封君撇嘴道:“别挖了,今儿个我是受人嘱托而来。”
“谁的嘱托?”林老夫人问她。
“女院的姑娘们求到了我跟前来,说是想见林大人。”
齐老夫人亦是道:“徽明学子亦然,他们商议之下,打算为林大人办一场答谢宴。”
林老夫人挑眉,如今流言四起,这群孩子还挑在此时举办答谢宴。
说是答谢林水月,实则却是诛那些个朝臣的心。
眼瞧老封君及齐老夫人都不在意,林老夫人也未曾多言。
“赶紧收拾收拾,今夜宴设女院。”老封君挥挥手,几个嬷嬷领着一堆丫鬟鱼贯而入。
手里捧着的物件,看得人是目眩神迷。
“这些是?”林老夫人轻声问道。
老封君神色淡淡:“太后娘娘给的赏赐。”
周围安静了下。
此事若叫外头的人知道,只怕是下巴都要惊掉了。
林老夫人也不由得地道:“她辞官,闹脾气,太后还给她送东西?”
老封君一听也笑了。
待得这些宫中之人上前,为林水月沐浴更衣,仔细打扮后走出房门。
在座三位老太太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得林水月这般模样,还是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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