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讶非常,竟然是刚才还一副疯癫模样的文竹。
她面上带着抹急切,整个人惊慌不已,顾不得其他,大声地道:“大人!奴婢招!我招!求大人放过他!”
她焦急非常地看向殿外。
夜辞的脚步一顿,那福生倏地睁开眼睛,怒声道:“闭嘴!”
文竹却看也不看他,只瞧见夜辞停下了脚步,便不顾一切地道:“是云妃!是云妃娘娘命奴婢这么做的!”
这话一出,整个御书房内都安静了。
众臣面色微变,连张弘都沉默了。
他有段时日没见到太子,也不知太子究竟在忙些什么,今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其实张弘心里也没底,但想着太子若要行事,到底还是会告知他一二,便强撑着与德妃争辩。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相信太子无辜。
没想到此事竟然真的就与太子无关!
而文竹提及的那个人,也是一干朝臣,包括连带德妃在内都没想到的存在。
云妃。
是前些年入宫的年轻妃子,进宫后很得皇帝的宠爱。
没几年的时间,就升到了妃位。
但即便是如此,在前朝之中,也没几个人关注这云妃。
原因无他,云妃年轻,加之出身寻常。
其父在湖州之下的一个郡内,任郡守。
这官位莫说是在京城,就是在湖州当地也排不上号。
再有这云妃在后宫中,自来小心谨慎,虽然得宠,却半点不敢与德妃争锋。
寻常都要对德妃退避三舍的人,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这话说出口,那文竹就好似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一般,跌坐在了地上,低声道:“云妃娘娘许诺奴婢及福生,事成之后,将福生放出宫中,与奴婢长相厮守。”
她说着,逐渐红了眼眶:“王爷宽厚,待底下的下人也极好,奴婢也曾后悔过应下此事,可奴婢与福生命贱,都系于云妃娘娘一人手中,奴婢实在是忤逆不得!”
德妃张了张嘴,她仔细回想云妃那张脸。
想起来的却是平日里对方对自己的讨好与卑微,在她面前连坐都不敢坐着的人,竟有这样的胆子?
福生闭了闭眼,冷声道:“你糊涂。”
文竹情绪崩溃地道:“那不然呢?叫我就这么看着你送命吗?”
“今日便是招供了,你我也活不成了。”福生面色发白,云妃此前承诺过他,如果他能够守口如瓶,必定会善待他的家人。
文竹对家人有恨,他却并非如此。
他家中还有个妹妹。
“你如今不招供,死的就不只是你了。”
福生仓皇抬头,看向了林水月的方向。
却见这位位高权重的林大人,面上冷淡没有表情,恍若冰雕似的存在。
她整理着衣袖,好似并没有看见他。
但刚刚想到了家中妹妹的福生,此刻是再也坐不住。
他只得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云妃为何做出这样的事?”
福生苦笑:“奴才只是个做粗活的下贱之人,云妃娘娘如何会告知奴才这等重要的事情?”
回答他的,是林水月清冷的一瞥。
福生沉默片刻,随后闭上眼道:“云妃娘娘有了身孕。”
“什么?”德妃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
“几个月了?”
提及这件事情,没有人比德妃更加关心。
福生:“已四月有余。”
德妃:……
竟然已经这么大的月份了,她想到了云妃前些日子还在她跟前讨好卖乖,甚至还主动帮她洗手梳头,将那宫女做的事情都给接了过去。
且从身段上瞧着,也根本不像是有孕在身的人。
她心底不由得阵阵后怕,这女人竟是这般能够隐忍。
宫中哪个女人若怀了身孕,不是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这几年皇帝也有几个小皇子出生。
唯独这云妃瞒着所有的人,怀着身孕做出了这等事情来。
德妃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才是,心境极其的复杂。
“除此外,再无其他?”林水月问的话,却是让福生一愣。
他确实已经将自己知晓的事情都尽数告知了,但他清楚,林水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可他仔细思虑后,还是摇头道:“奴才只知道这些了。”
在场之人皆是哗然。
原以为是庆王所为,不想却又扯到太子,而今竟是扯出来了宫中一个妃嫔。
事实摆在眼前,加之林水月派去查探的人回来回禀。
是有关于胡西西身边大丫鬟的。
这大丫鬟是胡家的家生子,想要收买对方,比眼前的文竹和福生还要难一些。
只林水月差人查探后,却发现了端倪。
这丫鬟的父亲被人设局,欠下了巨额赌债,家中还不起钱,只能拿女儿抵债。
而背后设计陷害丫鬟父亲的人,也指向了宫中。
几经查探后,同这位云妃娘娘也对上了。
证据确凿,皇帝震怒。
当即亲自审讯了云妃,得出的结果跟那福生所说的差不多。
云妃怀孕之后,她身边的嬷嬷信誓旦旦地说,这一胎必定得子。
可云妃却觉得,她与这个孩子在德妃的压迫之下,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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