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忠国公夫人倒是第一次见。
瞧着模样很是年轻,至少比身侧的忠国公年轻十来岁的模样。
她收敛神色。
裴尘是忠国公原配之子,如今的忠国公夫人乃是裴尘母亲去世后的续弦。
那忠国公瞧见林水月面无遮挡,直接进了门。
面上微顿,却也不置一词。
倒是那位忠国公夫人看了林水月好几眼。
容貌倾城,气势逼人。
她坐在堂上,林水月居于堂下,然这么一眼,就有种被其俯视着的感觉。
忠国公夫人心头微跳。
又思及来前忠国公嘱咐的话,说这位新媳妇并非是好相与的性子,叫她万莫与其发生争执。
万莫。
忠国公府上在京中的地位举重若轻,她还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夫君口中听得这样的话。
待见得林水月后,却也心知忠国公所言不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林水月转过身,对上了裴尘那双含笑的眸。
他今日容色甚好,气色也是绝佳。
若是叫他人来看了,都要以为他这是回光返照了。
裴尘皎洁如玉,在民间有着明月公子的美名。
今日面上却满带笑意,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林水月见着,唇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待得礼毕后,她回了卧房。
将军府的主院,是七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其中最大的是主院卧房及主厅,再有便是两个书房。
修葺这房子的时候,裴尘特地寻求过林水月的意见,将二人书房分开,除此外还设有一个偏厅。
一个林水月独有的放衣服箱笼的屋子,另有个抱厦。
外面人来人往,这主卧房内倒是安静。
林水月进屋后,除了几个下人外,未见得任何人,不由得微挑眉。
“知晓夫人不喜他人打搅,便让他们都散了。”林水月回头,见本应在外面招待宾客的人,不知何时进了门。
裴尘长身玉立,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面容格外俊朗。
他靠近林水月,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肩膀深吸了口气,温声道:“夫人。”
林水月不应,他复又再叫:“夫人,娘子,二小姐。”
“水月,林水月。”他低声笑:“我的妻子。”
林水月轻笑推他:“还未出去宴宾客,你便醉了?”
裴尘克制地抬起头,他原本只想着来看她一眼,叫她卸掉这身沉重的装束,同他一并去外面。
见到了她,站在了熟悉的场景里,却止不住的心动。
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妻了。
念及此,又见她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
裴尘平生第一次觉得,夜晚来得太慢。
外面还有许多宾客候着,他竭力忍耐,甚至等不到她换好衣服出来,就先去了外院。
林水月换掉这身沉重的装束,另挑了件家中准备的轻薄喜服,同为大红色,这套简单许多,没有里外里好几层和巨大的裙摆。
又卸掉了头上沉重的冠,换了套金色红宝石的头面,走出了房门。
外院热闹非常,来的宾客众多。
这里边不只有忠国公府的宾客,还有林水月的宾客。
胡西西到处张望,当瞧见林水月真的出现在此宴宾客时,惊道:“还真来了。”
王晗满脸笑意,骄傲道:“那是自然,林大人也是大人,且官位不比裴大人低,这等场合,林大人出席是自然。”
蒋嫣然一旁感慨道:“其他女子成婚,皆是要以红盖头覆面,送入洞房后,面对的就是夫家所有的亲眷。”
“半步离不得卧房,从此便成为了男主外,女主内。”她看着林水月的方向,眼眸锃亮:“到了咱们林大人这里,就变成了同出门迎宾客,直接以面容示人。”
听她说得,胡西西都羡慕了:“水月可真厉害啊。”
她这句由衷的感叹,听得旁人皆是点头不已。
如若林水月没有这等能耐,便是今日嫁给了裴尘,裴尘想要给她这样的殊荣,旁人也会说不合理,不合规矩。
而今林水月官至刑部尚书,再看满晋上下,除了皇帝,谁会多言一句不是?
这都是林水月自己挣来的体面。
那边,林水月到了徽明一众学子的面前。
这些学子年轻气盛,见得林水月的花容月貌,纷纷红了面庞。
唯独林水月神色平静,态度与寻常没什么两样。
齐铭晔、白羽及瞿斐然皆起身向林水月道贺。
徐子乔坐在角落,白羽原有意将他遮盖过去,不想他踌躇片刻,竟也站起身来。
这位风光霁月的才子,面上带着抹薄红,眼眸深沉沉的,看向林水月时,还带了些恍惚。
“林大人,学生敬你。”
白羽忙拉住他,尴尬地林水月笑:“子乔他不胜酒力,喝多了些,还请大人见谅。”
何止是喝多了点。
徐子乔快把酒当水喝了。
今日林水月成亲,他们来赴宴时,白羽怎么都找不到徐子乔。
本以为是他伤心至极,不愿来这将军府,还打算替他搪塞过去。
谁想他竟早早就到了,且还在他们没来之前,就把自己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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