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袍官员脸上有气,却依旧不肯退步。
“有一点上,他们说得没错。”高清源起身,他身形高大,又坐在了堂上,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青袍官员:“那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摇军心之人,皆是晋朝之敌。”
青袍官员脸色巨变,正欲开口,就听得高清源道:“来人,将此人打入天牢,明日于军前处斩!”
“高大人!”官员高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与燕国半点关系都无,我可自证……且我是朝廷命官,你一个知州,又有什么资格将我处斩!”
“这个够资格吗?”这道声音出现,堂下一静,所有人回身看去。
便见林水月穿着身月白色衣裙,衣裙上用金线绣着大片牡丹。头戴白玉金冠,缓步走了进来。
她手里握着的,是一赤金令牌。
这屋内所有人见状,皆是大吃一惊!
“御天令!”
御天令,令如其名。见令如见皇帝亲临!
众臣微愣之后,皆是反应过来,躬身行礼:“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天令自晋朝建朝以来,只有三枚。
林水月这次前往株洲,瞧着是早前就定下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没想到居然手持御天令。
那青袍官员忍耐不住,面色难看至极,正欲动手,就被林水月身边的夜辞按住。
他瞪大着眼,怒声道:“我是晋朝的官员!不是什么燕国细作,你们这般作为,分明就是想堵了我的嘴。”
高清源将堂上的位置让出来,林水月坐了上去。
她抬眸看向了那被押在地上的官员,淡声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两军开战之际,凡有扰乱军心者,死。”
整个屋内瞬间陷入死寂之中。
至那青袍官员被拖下去许久后,这边的官员依旧未能够回神过来。
率先开口的人,是林水月。
“此人便是前车之鉴。”她那双冷然没有情绪的眼,扫过了在场所有官员的脸:“今日若有与他持相同意见的人,大可直接站出来。”
“我能成全得了他,便能成全得了诸位。”
“如何?”她沉下眼,冷声道:“可还有人要退缩的?”
一片死寂。
林水月不管他们是何表情,只沉声将军务分配下去。
刘桐看了她几眼后,踌躇片刻,到底是道:“大人,敢问秦将军可在?”
“秦屿今日一早收到消息后,便已前往各地调动兵马。”
刘桐皱眉道:“那军中的统帅当由谁来?”
在座的人,倒是有那么几位武将,但论起行军的本事,还是秦屿最为了得。
他没想到这个关头上,林水月还能够让秦屿离开。
林水月微顿,随即淡声道:“这便是我今日过来的第一件事,夜辞,将人请进来。”
她话音将落,夜辞便领命走了下去。
堂下的臣子皆是议论了起来:“难不成此番还带了什么大将过来不成?”
“未曾听闻此事。”
“……可若是随意提拔个将士上来,只怕是不妥。倒并非是看不起无名之辈,而是事发突然,眼下上任的统帅,必定得要令军中所有将士臣服才可,否则的话,轻易引发军心动荡,不是件好事。”
这些人心中都十分忐忑,但因林水月上来就处置了那青袍官员,杀伐果断,令人生畏。
眼下倒是没有人直接跳出来反驳。
待得夜辞带着人进来后……
刘桐整个人都激动了:“裴大人!”
竟是裴尘!
屋内瞬间变得热闹非常。
任谁都没想到,裴尘竟是会在此时出现。
论起来,此刻再没有比裴尘更好,更令人信服的统帅了。
他曾就带领了将士夺回株洲,是株洲众人心里独一无二的英雄。
且用兵如神,在战场之上从未失利过!
他的到来,简直就是稳固军心的良药!
屋内的人沸腾不已,方才还悲观的人,也为裴尘的突然出现而激动非常。
“嗤!那些言而无信的燕狗,只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裴大人竟是来了株洲,这会儿还做着夺回株洲的美梦呢!”
“也只能是个美梦了!”
“有裴大人在,此番对战,晋朝必定能够大获全胜。”
这些官员算是明白林水月为何那般有底气了。
原是身后有人。
他们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裴尘同林水月成亲不久,眼前这两个人可是夫妻。
“别高兴得太早了。”林水月面色冷淡:“燕国集结了七万多兵马,而整个株洲可用之人加起来,不超过三万。”
堂下本来已经亢奋起来的人,瞬间沉默。
“援军至少十五日后才能抵达,若抗不过十五日,在场之人都得死,谁也别想跑。”
这冷水兜头淋了下去,瞬间叫人清醒过来。
狂妄的话皆收敛了起来,气氛又恢复了沉重。
“比起这些,今日最为重要的,是要把曲琨劝退。”林水月眸色淡淡,说出口的话却格外坚定:“以秦屿及几位武将的能耐,半日之内集结军队不是难事。”
“但株洲兵马太少,轻易对上便会露怯。今日我们要做的,便是要让曲琨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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