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月轻笑, 待入了马车, 对上了双星眸。
“瘦了。”裴尘知她要同外面的百姓会面, 并未直接出现, 只在车内等着她。
分明分别没几日,这短暂的时日里却好似过了几年。
林水月只笑:“不过才几日,就看出瘦了?”
裴尘不语。
林水月见他向来温和的面容绷得有些紧,星眸牢牢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便知他这是与她生气呢。
她微顿,随即靠向了他。
见素来风光霁月的他,眼下带了些乌青,身上的冷香都淡了许多,下巴处还冒了些青色的小胡茬。
她心下一软,轻声道:“生我气了?”
她歪在他身上,马车缓缓前进,他忙搂住了她。
一低头,撞见了她那双冷眸,他就算是有再多的气,也都散了。
只能轻叹道:“夫人也不是第一次说话不算数了,其余的都好,只我看不得你以身涉险。”
林水月头抵着他的下巴,闻言轻笑:“我这不是没事吗?”
裴尘微顿,收敛起面上的神色,认真道:“那你若有事,叫我余生怎么活?就这么抛下我不管了?”
“夫人虽嫁了我,眼中却还是没有我,自来都是个心狠的。”他说着,扶正了林水月的身子,就想收回自己的手。
他想抽手,林水月却不让。
她就跟没骨头似的,又歪了上去。
裴尘低头看她,就见她眼眸亮晶晶的,只盯着他笑:“夫君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我不光眼里是你,心里也都是你。”
裴尘叫她这一声夫君搅乱了心神,一时不察,手便被她拿了去,紧贴着她的。
她还对他笑:“你听,这心跳如鼓,皆是因为你。”
裴尘一时难以招架。
他原想着此番必定要同她说清,日后必不能只身涉险。
就是真的有一定要做的事情,也不可将他完完整整摘出去,他与她本是一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觉得她若是被论罪,他会肯独活?
哪知她分明是清楚了他的想法,将平日里同他私下纠缠学来的,都用了出来。
“夫君。”林水月见他不语,以为他还在生闷气。
她低头闷笑,上前轻吻了下他的唇,复又道:“夫君。”
裴尘恨不能封住她这张恼人的嘴。
他沉默着,在心底念了几遍清心咒,随即道:“先别夫君,你先应承了我……”
话未落,便被她堵了回去。
裴尘到底拒绝不得,他们成婚日子不久,林水月在许多事情上都很是被动,难得这般主动,他扛不住,也抵挡不得。
一时纠缠至府门,她稍稍退开了去,他这才回神过来。
见她眸光潋滟,朱唇似火,身上的衣衫略微松开了些许,他眼神深沉,移不开目光去。
她却将衣衫轻整,瞬间退回了人前那清冷疏离的林大人样子。
甚至还朝他微微颔首道:“裴大人辛苦了。”
裴尘:?
待得反应过来,她已经领着红缨夜辞几个丫鬟入了府门。
只留得他坐在马车中,许久未曾回过神来。
从表情到了整个人的反应,都像是那起被人享用了的良家子般无可奈何。
“大人?”砚书在马车外叫他。
裴尘回过神来,下了马车。
他手中事忙,太子倒台所牵连的,并非只是太子一人。
而皇帝对林水月的处置里,虽未直接革了她的官职,但朝中的人都清楚,经此一事,林水月没有再返回朝堂的可能。
积压的事务堆积到了裴尘手里,但眼下裴尘什么都管不了。
只追着林水月入了主院中。
刚进门,就见夜辞无比惊讶地看着他:“大人怎么回来了?”
见裴尘微顿,她忙解释道:“夫人沐浴去了。”
裴尘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衣物,他眼眸深邃,轻声道:“我来吧。”
夜辞:?
她一时反应不及,手中的东西被裴尘夺走,随后眼睁睁地看着裴尘将整个院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来。
自己去帮林水月的忙了。
天牢中不比自家,林水月回府第一件事情便是沐浴。
她自来不喜欢人贴身伺候,听到身后的动静,还以为是夜辞将衣物送了进来,便头也不回地道:“放着吧。”
却听得一阵声响,回头就见得裴尘进了浴池。
林水月:……
她这算不算自找灭亡?
她在马车上惹下的,都让裴尘加倍讨了回来。
等她懒洋洋地被他抱出浴室时,才看见外边天都黑了。
林水月斜眼看某人,道:“裴大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裴尘将她放在榻上,取了干净的帕子,给她轻轻地擦着头发,一边低笑:“林大人不也挺享受的?”
林水月:……
倒也不是那么享受,后面她叫他停了,他却跟发了疯似的,何曾听过她的话了?
他动作轻柔,眼见她轻眯着眼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也知自己要的太狠,便柔声道:“叫夫人受累了。”
林水月抬了下眼皮,当回答他的话。
她将要睡过去时,又听他道:“夫人此前答应我的话,万不能再忘了。”
他语调中带着些许威胁:“若夫人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的话,我便叫夫人每日都在床上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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