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月点头,随即问他:“新储君的人选,你可有想法了?”
裴尘轻笑,垂眸与她对视道:“夫人又是怎想的?”
他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道:“小皇子。”
说来也巧。
这庆王落得残疾,林水月斩了太子。
宫里能够继承皇位的人,几乎等同于没有。
偏就在他们在株洲处理燕国事务的那几个月里,宫中出现了个小皇子。
这位小皇子的母妃出身卑微,是个地方官的女儿。
在诞下了小皇子后,才抬了位份,被封做了端妃。
这等出身还有所经历的事情,都让林水月有一种隐隐的熟悉之感。
她不由得想到了此前那位怀上了皇嗣后,便动手同时设计了庆王、太子的云妃。
云妃已死,如今又来了位端妃。
若说巧,未免也太巧了。
“这些时日你受苦了。”林水月回过神,对上裴尘那双星眸。
他伸手,捏了捏林水月的小手,皱眉道:“怎地瘦了这么多?”
林水月正想说他没瘦,却发现那只手顺着往上,落在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他还认真地道:“轻了不少。”
林水月:……
她一时面上爆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拍掉了他的手,卷了被子睡到里侧去了。
裴尘在她身后低笑,却是伸出手在她背上轻安抚道:“夫人操劳许久,这些事情就莫要烦心了,好生休养好身子为上。”
林水月心中一暖,在他低柔的轻哄声中,沉沉睡去。
而与他们所料的相差不远。
林水月离开天牢之后没几日,朝上便彻底热闹了起来,有关于新储君的人选,是闹得不可开交。
但在这吵闹之中,有一件事情又赢得了许多人的共识。
那便是立小皇子为储君之事。
说来这小皇子还在襁褓之中,连带着字都不认识,未来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太子,都还不知。
这会儿就要敲定下来,由这位日后不知道什么模样的小皇子继承大统,这事多少带了些荒谬。
但谁让皇帝膝下的子嗣,除了小皇子之外,再无他人可用。
有人曾提议过庆王,但这件事情比小皇子继承大统还要荒谬。
莫说晋朝,从古至今的皇帝,就没有任何一位是身带残疾的。
晋朝开不了这个先例。
何况庆王的资质,也算不得极佳。
那除此之外,就只有小皇子了,他们选无可选。
但这件事情到底还没有彻底敲定,原因在于皇帝对于新立储君的事情很是抵触,几乎不愿提及。
太子身亡后,皇帝性情变得低沉了许多。
这些朝臣也不敢在此时触皇帝的霉头,便只能每日里旁敲侧击的闹腾。
这拖的时日久了,拖到一个年节都过去了,还未出定夺。
另一桩大事则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冬去春来,三年一次的春闱到了。
此次春闱,是晋朝经历了诸多事情后的第一次春闱。
且参与春闱的人众多,都是些广有盛名的有识之士。
不光朝廷,连民间都对此番春闱充满了期待。
“这可不是三年前的春闱,那时都知晓裴大人惊才绝艳,状元除他之外别无说法。虽说后来裴大人未能夺得状元之名,但你我皆清楚,裴大人是有状元之才。”
“而今次的春闱,可谓是竞争最大的一次。远的不说,光是徽明书院内就是四子皆下场,这四个人,每个都是了不得的。”
“还有此前在宫门外领头求情的许才子呢!”
“不止不止!那太学院的林淮尹也要下场!”
“嚯,那这可真是精彩了。”
“下场的学子太多,且俱是能人,叫人目不暇接分不出优胜来。与之比较起来,这判卷的考官可就……”
“说什么呢!”眼见这话要往不可议论的地方跑去了,旁人忙不迭将其拉了回来。
“水月,这!”热闹声中,胡西西开心地起身,冲林水月招了招手。
林水月穿着身青衣,头戴帷帽,走在了人群里格外的不显眼。
自从她斩太子后,京中女子皆爱上了这青衣,几乎是人人手里都有一件。
却也不是从前为了效仿排挤她所为,而真切的是因为推崇于她。
林水月名声大振,可惜因所犯之事实在太大,无法回归朝堂。
但在百姓及学子之中,都是声名敞亮,有人将她誉为当代大儒,赢得不少人赞同。
而今美名在外,加之情况特别,出入都有无数人在看着。
她有心收敛,便都带着帷帽出门。
胡西西看见她,格外的兴奋:“你怎么才来?我说你家裴大人也太过了吧,这都出来多久了,还将你锁在府上呢?”
提及裴尘,林水月面上微红。
这人确实荒唐,她没了朝务要忙,他就好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了一样,天天都拉着她在府里胡闹。
她不忙,他倒是很忙。
可这人白天早朝,下午办公,晚上还能有精力闹她。
最主要的是,每次她都腰酸背痛腿软,他第二日却精力旺盛,甚至格外畅快地早朝去了。
林水月严重怀疑这个人就是个吸食女子精气的男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