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姜姜就知道自己的职责。
大姐智商有问题,手脚不利落,小弟受宠跋扈,家里的活都是自己干的。
做饭,洗全家人的衣服,扫地,拖地,像是一头老黄牛,邻居每每见她,不是低着头干活,就是低着头看书。
冬天里,姜姜的小手伸进盆里,嘴唇冻得发紫,双手成了裂了缝红萝卜,给全家人洗衣服。
邻居看不过去:“我说姜婶啊,娃还这么小,天这么冷,你咋让娃给你们洗衣服啊。”
“你管得着吗,是你家娃还是我家娃,我家娃愿意!”姜婶翻白眼,故意对邻居泼了一盆水。
邻居没办法,她心疼姜姜,回回赶集市时,会带给姜姜点瓜子,糖果。
“谢谢婶婶。”
看着姜姜感激又单纯的眼睛,邻居抹了抹眼泪。
姜姜喜欢学习,渴望知识,但很快,夫妻俩就让她退了学。
上了学,家里杂事谁干?
上了学,智障的姐姐谁给换尿布?
上了学,受宠的小弟就没钱上学。
于是夫妻俩直接找了学校的校长,强硬停止了姜姜的课程,拽着她回家。
姜姜很单纯,她渴望知识,想要上学,没钱怎么办,只好用尽力气,搬了砖头摞在一起,翻墙,蹲在门后悄悄听课。
讲课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老师。
男老师注意到了姜姜,邀请姜姜去他家里,说是可以给她补课。
姜姜被知识的渴望吸引,她想要知道大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想要知道天空为什么是蓝的,想要知道有朝一日,她可以摘掉星星吗。
姜姜去了男老师的家里,男老师双手不安分,姜姜不舒服,觉得男老师靠的她太近了。
还亲她,摸她。
姜姜想要回家,男老师瞬间板起脸,威胁她:“如果你走了,老师就不给你补课,你也别想再来学校旁听了。”
懵懂的姜姜最终受到了猥.亵侵害,年幼的她尚且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疼。
只知道不舒服。
然后,姜姜还要拖着疲倦沉重的身体回家干活,挨骂,照顾智障的姐姐,还要喂比她的小弟吃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姜依旧没能上学。
而她每天最期待的时光,便是去男老师家里学习知识。
虽然他会对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他说那是帮助她学习,有了这些,她才能接受知识更快。
姜姜以为真。
回到家,姜姜碰到了隔壁邻居家的小花。
小花是独生,据说是邻居收养的女娃,邻居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对小花很好。
小花不喜欢读书,每天姜姜都能听到小花哭着闹着嚎着自己不想上学。
姜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小花的新书包,新校服,新课本,满心的羡慕。
如果她也能上学就好了。
再坚持一下。
她一定可以重回校园的。
小花看到了她,见她喜欢,随意把课本丢给姜姜。
没扔准,课本被扔在了地上。
姜姜小心翼翼地拍掉课本的灰尘,欣喜地对小花道谢。
回到家,她一字一字地将课本上的字,誊写在本子上。
全部誊写完毕,姜姜又将珍藏在枕头下方的课本还给小花。
男老师说,会给姜姜机会上学的,只要她听话。
姜姜也不知道自己在此期间被猥.亵了多少次,直至有一天,智障的姐姐嫁人,她前去姐姐家里送鸡蛋时,看到了那男老师对她做过的一模一样的事情,她才明白,那是不对的。
她是被强迫的。
那种事情应该是相互喜欢,结了婚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姜姜知道后,身体不住地冒冷汗,见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害怕地往后退。
然后颤抖着身体,抱着胳膊往前跑。
原来那双又亮又清澈的眼睛里布满了绝望与恶心。
她跑到大树下,回想起那个男人对她做的事情,胃里一个翻涌,吐了,吐到没有东西呕吐,开始干呕。
“姜姜,你怎么了?生病了?”
姜姜耳鸣过后,隐约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她茫然地回头,看到是邻居婶婶的丈夫。
和男老师一样的年纪。
和那男老师一样的性别。
离她很近。
姜姜惊恐地躲在大树后,浑身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在他靠近之前,她疯一样往前跑。
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
姜姜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完全不知所措,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父母一边用棍子打她一边怒吼:“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
“你不知道你弟弟还饿着肚子?”
“你不知道我们饿了,还到处乱跑,跑跑跑,再不干活乱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姜姜已经对男人的靠近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便是亲生父亲。
她尖叫着捂着脑袋,头发凌乱,钻到床底下,浑身颤抖抽搐:“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夫妻俩想到今天村里的传闻,说姜姜见了人就跑,一边跑一边嘟嘟囔囔,像是个发疯了的神经病。
“别想上学的事了,好好在家里干活,给你弟洗衣服,做饭。”
如果说姜姜被猥.亵使她失去半条命,不让她上学,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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