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三年暮冬,一个盗墓贼偷偷溜了进来。他从山的另一头挖了地道,皇陵不好盗,四面都筑造的铜墙铁壁,方圆十里之内又有守陵人专门看守和巡逻。好几次他都搞错了地方,碰了壁,也幸亏他聪明,没被抓住。近三个月来,他都在这里踩点,这回总算不会出错了。
皇家园陵就是和普通的小老百姓的墓不一样,他也曾盗过一些大官的墓,江湖上,他也有个响亮的名号,妙手空空。
他从上方的盗洞掉落,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走了一段路程后,一不小心触碰机关掉入了一个更大的墓室,火折子也随之熄灭。
他定了定神,站起来。
入目之处皆是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正中间放了一副冰棺,通身的万年寒玉打造,可保尸身万年不腐。他的脑子瞬间停滞了,他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这真是撞了大运。与之前他进入的耳室不同,看这墓室的规格,应该是到了主墓室。
看这墓室的构造与布置倒不像中原的阴阳五行,乾坤八卦。墓室之外双龙戏珠,没想到墓室内却另有一番景象。正中间冰玉棺,以及上方缀着数以万计的月华珠,这更像是南疆的巫族盾水之法,汲取月华之气而浸化阴灵之气,这分明是失传已久的摄魂之术。
这个楚皇不会是想复活冰棺中的人吧!这摄魂之术不能轻易施展,是南疆的一种禁术,且不说施展的条件苛刻,这世上更没有几个人会的,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到,真是不虚此行。看来大楚不仅财大气粗,这楚皇还甚是深情。想到此处,妙手空空不禁摇了摇头,自古深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红颜祸水,佳人易逝。他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堂堂楚皇如此对待。
思及此,妙手空空走到冰棺旁边,透过光亮想要看清女子的面容。冰棺中的华服女子睡得安详,眉目如画,烟波黛色,仿若天上仙子倩丽无双。
他一下子呆住了,一边赞叹女子的美貌,一边羡慕楚皇的好福气,以致于他并没有发现远处的脚步声。
女子手中握着一面古朴繁琐的镜子,雕刻精致,纹理柔和。“这不是……梵天镜。”妙手空空眼睛一亮,不知不觉中探出手来,轻轻触碰镜子。想要从华服女子手中拿过来细细打量一番,才刚碰到美人的手,他便发现有一丝不对劲。“这……”他皱眉,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疾风中的黑衣人朝他就是一掌,惊风夹杂着厚重的力道排山倒海似的向他袭来,他才回了神,迎面接他一掌。倒退了几步,他立刻将梵天镜放入怀中藏好。妙手空空才看清黑衣男子,他带着魔鬼嗜血般的面具,掩饰了他的面容。鬼面人朝他又是一掌同时夹杂着沙哑而刺耳的声音:“交出梵天镜,留你全尸。”
妙手空空自然不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笑道:“东西就在我手里,有本事来拿,偷袭算什么本事。”
鬼面人嗤笑:“那你就去死吧!”然后又自言自语地喃喃:“谁也不能侵犯她,侵犯她者死。”
“看来你们之间有不可诉讼的事情。”妙手空空为深情的楚皇默哀三声,没想到他的皇后还有情人。但这没办法,谁让他欠了别人人情必须拿到梵天镜才行。
一掌又朝妙手空空打来,堪堪避过后,又是接连一掌。接二连三的攻击使他应接不暇,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范围,因而有些乏力。
两人打斗中撞翻了一旁的瓷器,陶器,凌乱而锋利的碎片落了满地。那黑衣鬼面人正要过来时,妙手空空随手抄起一旁的烛器朝他砸了过去,黑衣人一闪而过,正巧落在旁边陪葬的丝织品上,一条条火龙从光影中窜出,熠熠生辉。
两人忽得听到外面的动静声,大概是守陵人发现了,都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妙手空空发现鬼面黑衣人突然停止了攻击,趁此机会,他瞬间隐入黑暗之中。
鬼面黑衣人人妄图搬走这个冰棺,而冰棺被熊熊烈火所包围,近身不得。冰棺中的华服女子在他面前瞬间燃烧殆尽,而上方月华珠映着火光发出耀眼的光。
他整个人刹那间不受控制地暴烈了起来,猩红着双眼,胡乱地出剑。将过来的守陵人斩杀了数个,最终遁入黑暗中逃走。
……
巍峨的城墙,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起,声声战鼓,在耳边震响,士兵们个个昂首挺胸,英姿焕发。
视线一转,来到了城门口。
身披战甲的男子,威风凛凛,气质不凡。他握住华服女子的手,眼神温柔宠溺:“阿慈,等我回来。”
女子目光柔和,声音中夹杂着期盼与希望:“好。”
最后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古朴雅致宫殿。
我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出尘淡雅,清俊冷毅。
他眼神透露着无法诉说的悲伤,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冰棺里的女子,声音温柔缱绻:“阿慈,我一定会救你。”而女子却睡得安恬,无声无息。
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朝我脑海中涌来,我似乎经历了一个皇后的一生,一切复杂的悲痛的快乐的忧伤的通通情感交织在一起。曾经温柔缱绻,此后过眼云烟。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成了一国之后,不得圣心,后来又难产而死,结束了我悲剧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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