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空中传来一阵空灵悠长的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这声音有如天籁,轻轻地抚摸众人的耳膜,不由得听痴了。
只见夜雷大喊道:“不好,是海妖。大家快捂住耳朵,别让他迷惑了心智。”
海妖是鲛人的一种,不过它的能力比鲛人更强大些,如若鲛珠是鲛人的初次泪水。那么海妖的泪水却比它更珍贵,用处也更强大些。
只是这些都是传说中的物种,现下几乎很难遇到。毕竟在九州的发展进程中,鲛人一族几乎早已绝迹。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海妖,祁景翼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必然是得向它讨要鲛珠的。
那海妖见状声波攻击陡然一转,柔软绵长的声音刹那间变得凌厉。
一阵阵刺耳的音波攻击而来,穿过船体,击碎了桅杆与窗柩。船上的人逐渐一个个失了力气,痛捂着耳朵,半跪在地。
父王呢?我一个个瞧过去却不见他的身影,待准备再仔细找一遍时,一阵狂风朝我袭来,周遭的一切再次发生改变。
天已经晴空万里,海面平静,而父王和夜雷他们均已不见。
我一下子惊坐而起,久久不能释怀,背后也已经渗出起了冷汗。
“你做噩梦了?”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依旧清雅如泉。
我抬眸,苏恪周身围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房间里烛火为点,晦暗间给他增添了一丝朦胧感。
“嗯。”我点点头。
这是个梦,也幸好只是一个梦。十六
想起梦中所经历的事情不由得心惊胆战,这并非是一个好兆头,父王已经许久未传回消息,不知那里如何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我起来赶忙倒了一杯水压压惊,苏恪忽然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身子,缓缓道:“别怕,有我。”
我当下愣在原地,感受着他给予的安慰与温暖,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妥。
直到头上传来他略带正经的声音:“宁儿手感不错。”
我才大惊,一下子跳开:“你……你流氓……”
我只着了一件中衣,又在外男面前,实在不合大体,也幸亏我习惯灭灯睡觉。
“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他轻笑道:“半夜三更,花前月下,美人投怀送抱,岂有拒绝之理。”
“你……”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脸上不知不觉地起了红晕,手忙脚乱地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了一件外衫披上。
“你害羞了?”
我不理他,正在点灯的手微微一滞,身后传来他的轻笑。
我转眼,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止住。
点完了烛光,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苏恪一身玄色窄袖的劲装,姿态闲雅,于月光的照耀下更加衬得他风华无双。此时此刻他正对着我似笑非笑。
“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还来的是我的闺房。”我小声嘟囔着。
他淡淡道:“不放心你。”似乎又听见了后一句,便接着道:“初次来宁儿的闺房,不允许我参观一下么?”
“你请便。”我露出了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
“已经看过了,还不错。”
“嗯?”
“我说美人在前,自然是看美人。”他淡笑道。
“油嘴滑舌。”我娇嗔道。
我们又谈起了一些计划,正巧小六传了消息来,便让他分析分析。我看完之后,说道:“红娘那里的事情已经处置妥当,眼下估计有消息传至了赫连珏那里。”
“嗯。”他敲了敲桌子,慢慢道:“赫连珏伪装的过于好,此人沉府甚深,但从和他短暂的接触来看,也有致命的一点。”
“嗯?”
“此人过于自信,疑心太重。”苏恪凝眸道。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放了秋紫回去,以赫连珏的心思必定疑心过重。”
“之前让小六去他的别院闹腾,他别院位置已经暴露,他定然又会重新找地方。”
“因此,他也必然会怀疑是秋紫出卖他,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便可以等它生根发芽了。”
“做得不错。”他看着我。
“你呢?皇宫里怎么样了?”
“祁文星暗合赫连珏夺了你父王的权,可赫连珏的目的不止于此……”
“他要的是大齐整个江山。”我一下子指出要点。
“嗯,若是我没猜错,他已经在大齐北部边疆屯兵了,至少十万。”
“我一下子站起来,他想要在三朝会期间动手。”
“不,他还动得名正言顺。”苏恪徐徐道,“祁文星为了亲政联合两位国公爷与他签了借兵条约。”
我紧眯着眼道:“是为了压制我父王。”
“以前我权当他还小,不懂事。我没想到人心总是隔着一层肚皮,更何况是在皇家。”我叹息道。
“不必为他伤心,他不值得。”苏恪有些怜惜地看着我,轻抚我的手,关切道:“明日还有大事要办,早些休息。”
“你要走啦?”
“若是宁儿想要留我,自然却之不恭。”他笑意渐浓。
“那你走吧!”我甩甩手。
没过一会儿他便跳窗隐入黑暗沉寂之中:“让你走还真走了。”
可我一转身,他又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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